一场凶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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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爆炸声伴随着无数刺耳惨叫传来时,我就知道,我们这次收获颇丰。
米拉递耳人,一种背后长着像鸟一般丰满美丽翅膀的游牧人民。他们的翅膀在太阳下美得像少女青春时洋溢的色彩,不过这种美丽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幸运。这些翅膀经常被砍下收做藏品。
你可能觉得这比较残忍。但米拉递耳人向来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甚至连世界各民族组织的基本议会都不参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法律是能被实际用来保护他们的。又因为他们的翅膀实在太美丽,脸长得又有些不符合现在的审美,虽然表面上法律中制定了许多保护米拉递耳人的条款,可私下里捕捉米拉递耳人已经成为了各民族私下里心照不宣的、且没有负罪感的行为。
我作为卡拉比思族的捕捉队队员,每日的收成是和捕捉到的米拉递耳人挂钩的。最开始我是有些愧疚的,毕竟不管米拉递耳人长得再奇怪,他们也是和我们这些人类似,都有着四肢和手脚,也都有着语言。但当真正和他们天天见面,同时我的工资又少得可怜时,我就放弃了那些无聊的同情心。毕竟谁来同情和支付我的工资呢?空气吗?
“快去把今天的钱拿来!”
我的队长哈哈大笑,看得出来,他也意识到了今日的收成可观,心情非常的愉悦。在他的命令下,我们冲出躲藏点,去将地上被炸伤的米拉递耳人拖进早就准备好的笼子里。他们看起来可太凄惨了。
为了防止翅膀被炸伤,我们采用的都是针对身体的微型炸弹。这就导致这些不幸的米拉递耳人除了翅膀外其余地方都或多或少炸没了些肉。新鲜的血腥味弥漫在整条行进的路上,我们要带着这些米拉递耳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的队长不停接打电话,急着为这些米拉递耳人找下家。原因无他。米拉递耳人就像野外飞翔的麻雀,气性很大,关在笼子里太久就会因为焦虑、悲伤、痛苦而死去。同时他们的伤口也要尽快找到医生治愈,实际上米拉递耳人作为飘游四周的民族,他们的自愈能力并不差。但笼子里的米拉递耳人却从来没有自行将伤养好的可能,他们的伤口只会不断恶化,令人一看就恶心。没人能说清这之中到底有什么旁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发生。
“你说这次能卖多少?”
伴随着队长电话铃声的,还有队伍里其他人兴致昂扬的窃窃私语。在刚刚将米拉递耳人装进笼子里时我们浅浅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七个。按照市价一个一万起步,我在心里估算,这些一共就有十七万。
“我听说最近米拉递耳不好抓,抓到的已经很少了。按照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这么多美丽的翅膀,怎么着一个也得一万五以上吧。卖完之后够好多天放纵的了!”
看样子是我还不够了解行情。我将谈话记下,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查阅把握现在市场的情况——因为记账和安排售卖的活,一般是交给我处理的。我将会把这些美丽的翅膀洗干净,将他们从主人的身上剥离,粘在特制的底座上,成为独自美丽的天使留下的印记。当然,有时候部分买主会有特殊的嗜好,要求自己处理翅膀,我们也会慷慨地将处理方法告诉他们——不过一般都比较敷衍,因为他们很少会自己去捉或者处理!最后还不是会交给我们,根本不用担心生意的问题!
因为收藏这些翅膀的,往往是些高贵的、穿着华丽的精英分子。
在名为卡拉比思的、我所诞生的种族里,阶级制度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卡拉比思的阶级制度比呼吸更加随处可见,任何人都必须满怀虔诚地、像珍视生命一样地去对待它。
卡拉比思一共分为四个阶级。
首先最低一阶的叫做萨思,是在这个国服中找不到工作和归宿,常常露宿街头的流浪汉或毕生都在为高等阶级工作,最后累死在工作岗位的劳工。他们的子女通常也不会有任何提升阶级的机会,常常要继承父母所承受的负担,也劳碌地度过一生。
其次倒数第二阶级的,就是我所在的利比阶级,也是人最多的阶级。我们这一阶级的人能受到最基础的教育——高的学历在我们这一阶非常少见,一般也没什么用。因为真正需要脑子的挣钱工作都是属于更高阶级的——我们可以自由应征报酬稍微高一些又没什么门槛的工作,例如抓捕米拉递耳人。如果面容姣好,还可以去应聘报酬低一些,体面一点的工作,如前台、侍卫之类的。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能够站到高位,这些人真的太少了,概率小得就像抓到天上的星星。
接着倒数第四、第三阶级,也就是正数第一,第二阶级,里拉和缪卡。他们就是这个国度的贵族阶级,他们往往享受众人的拥护,不用做太多劳苦的事,天生就拥有光辉的前途,与我们这种阴沟里挣扎求生的普通人完全不同。里拉主要负责祭祀、高等教育等工作。而缪卡就是王族的象征,没有什么固定要负责的事物,他们主要作为卡拉比思族的门面,骄傲且富贵地生活,在一顿饭上败坏底层人努力一年才能得到的钱财。
卡拉比思的礼仪制度,是唯一将它的四个阶级联系在一起的东西。低等人见到高等人必须行礼、低等人必须为高等人做事、低等人必须将东西上供给高等人……总而言之,对于低等人而言,高等人就是绝对不可侵犯的。我们队伍出发去捉的这些米拉递耳人的翅膀,最终也会上供给高等人,成为谁富贵的书房里或者客厅中的装饰品。
我们的队伍逐渐接近居住的小城市。售卖翅膀已经在这座边缘的小城市里形成了链条清晰的产业链。主城的人不能直接表现出他们对这种黑色产业的光顾,于是就有人不远万里地经过介绍来到距离野外近的小城市亲自挑选、购买翅膀。
“回来啦?”
住在小城市入口的,是一对老夫妇。熬过了一生绝大部分苦,儿女过了操心时候又小有积蓄的他们每天都会起个大早在城市里闲逛。散步起始和结束的时间正好和我们出发捕捉和回归的时间相撞,于是每天他们都会同我们问候。时间一久,我们就熟悉了起来。后面我们就成为了合作的关系。老夫妻会主动为进入城市购买翅膀的上等人指明我们队伍捕捉的米拉递耳人,之后好从中分一份羹。
“回来了。这次的钱够吃好多天的了。”
队长哈哈大笑,冲这对老夫妇点头示意。
“二队那群家伙又恼羞成怒在你们家店门口画东西了?回来我找人帮你们重新刷漆。”
这对老夫妇还开了一家杂货店,每天随心开门。城市里不止我们这一批捕捉米拉递耳人的队伍,但有一支队伍总到处和我们作对,我们队伍里习惯性称这支队为二队,因为他们总是低我们一头。
二队在得知老夫妇跟我们的合作关系后,每当出现什么落后于我们又无可奈何只得打碎牙吞入嘴中的事情时,他们队里就会有人涂乱这家杂货店的墙来泄愤。不过在我们看来,这无非是给我们再添了些取笑他们的把柄。
同老夫妇告别后,我们便前往关押米拉递耳人的囚室。不同队伍的囚室自然是分开的,囚室无一例外都为了预防审查建立在幽深的地底。我们队伍的囚室旁边就是城市墓地,老大要求我们在进入前双手合十,举在胸口前沉默一分钟再进入,进去的动静也要尽可能的小,免得引起墓地幽灵的不满。队伍里的大家都当老大是为数不多的良心作怪,也就配合着做了。对于利比阶级的人来说,良心对着坟墓里的死人有一些就足够了。
但可能是因为良心太少惹得神明发怒,出乎我们预料的是,这一次对于翅膀的售卖并不顺利。派去主城宣传的队友接二连三地回来,摇着头没有带回任何买家。
“主城最近也没出什么政策或者检查……奇怪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买。往日里只要说出接头的暗号,就会有懂得的老主顾上门询问的。”
大伙聚集在地下室里讨论在主城遇到的情况,满脸的困惑却没人能帮忙解答。
“我这边也是……上一次郊外那户缪卡人家还叮嘱说有货记得在老位置等他的信人,结果我在那里干等了三天都没有人来。”
“我这次钱没带够,和流浪汉那帮脏家伙住了几天,听到点东西。据说是主城里发生了连环杀人案。死的全是高阶级的人,杀得非常漂亮。”
“连环杀人案?就是这玩意扰了我们的生意?”
“也太可怕了……不知道是谁做的。”
我们讨论到黑夜也没说出什么好的办法。一户一户上门推销的风险太大,极容易被侍卫抓进监狱里去。但是不卖是不行的,地牢里的米拉递耳人精神已经展现出颓势,再不抓紧售卖可能会血本无归。明日我们还是要派出人前往主城。
“比恩卡!”
当大家散会回家时,老大叫住了我。
老大叫着我的名字,满是老茧的手抚摸我左边脸上的伤疤,我便心领神会地知道,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工作派给我了。
“明天再派几个人前往主城。你跟着他们一起去。你查查找不到买家到底什么原因,如果真是因为那个杀人案,就找找有没有通缉令。钱要是够多我们就再多赚一笔外快。”
“是,老大。”
我恭敬地回应,伸手同样抚摸向老大右脸上的疤痕。
这是我们两个独有的暗号。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其他人一起再次坐着车前往主城。虽说连环杀人案搞得人心惶惶,但主城依旧非常繁华,叫卖声吆喝声时常在耳边响起。我的同伴们站在街头讲着心知肚明的街头暗号,我则向周围的人小声询问连环杀人案的事情。
“是呢…我是从乡下来的,听说主城出了什么事情,是真的吗?”
被我拦住的、穿着贵族服饰的夫人挑剔地看了眼我身上的衣服,矜持地理了理头发,缓缓点头。
“当然是真的!据说那个杀人犯还是个米拉递耳人,我真是不明白,我们待他们如此的好,甚至颁布了一系列法律来保护他们,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贵族服饰的夫人说着用手遮住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伤心样子,接着再次挑剔地看了眼我身上的衣服,不等我说下一句就匆匆离开,只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
在那之后,我又拦住了其他人询问杀人案的事情,得到的回答八九不离十,都是说杀人凶手是一个米拉递耳人。我还意外得知死掉的人里面有我们的一个老客户,看样子米拉递耳人滞销的原因是找到了。主城里那些难伺候的大人们害怕因为购买米拉递耳人被传言中的杀人凶手盯上,所以人人自危不敢派人和我们这些商贩接头。
当我将这个结果告诉同伴们时,同伴们就这个结果争论起来,形成了两派。一派认为性命更加重要,我们不应该再在这个时候售卖,很有可能被盯上。偶尔一次吃亏就吃亏吧,总比丢了性命好。另一派则认为,杀人凶手有可能不是米拉递耳人,只是城里的谣传罢了。这一次的米拉递耳人多而且品相不错,不卖出去就太可惜了。
最终,认为危险的同伴表示他们回去禀报老大就匆匆离去,留下我和那些坚持要售卖的同伴在夜幕降临的主城中寻找住处。要知道以往我们这些商人可是很受欢迎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找,站在街头讲暗号大概半个小时就能被那些买家的下人找到并接回他们金碧辉煌的大宅里去。
正当我们找到一处空荡的桥洞要睡下时,突然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来到我们身边,说出了暗号。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中,邀请我们去往她雇主的宅邸中。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这位买家我们过去从未和他有过接触。他目前还是独身,似乎是最近刚获得公爵称号,迫切地想要点东西来装饰他的新宅邸。但奈何最近主城米拉递耳连环杀人犯的流言传得厉害,他又是第一次购买,竟然几天内一个卖家都没找到。
“您不怕谣言吗?”
在感叹两拨人就这么错过了的同时,队伍里的同伴忍不住向这个对我们和颜悦色的公爵提问。
“谣言?哦,你说米拉递耳人连环杀人案?确实是有连环杀人案,不过我是负责军队方面的,我所知道的并不是这样。”
我想公爵是抱着跟我们打好关系的念头的,在耐心回答我们的问题后,还邀请我们一起上餐桌上就餐。这在我们过往的售卖经历中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受宠若惊地坐上餐桌,和公爵共享美味又豪华的晚餐。随后又被送入收拾妥当的客房当中,享受今晚美妙的睡眠。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就那么过去了,要沉入梦乡之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我听出那是前来和我们接头的姑娘的声音,本不想理会,却在听到姑娘尖声喊出公爵的名字后不得不爬起,前往声音所在的位置。
那是公爵的卧室。我推开半遮掩的门,只见公爵胸口破开了一个刀口,血液染红了床单,双眼像鱼一样往外凸出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双臂被拉直横着摆放,双腿则被并拢起来、用绳子捆上,一看就是已经没了生息。旁边姑娘仍是身穿着那身朴素的衣裳,颤巍巍地抱着手里那瓶一看就很昂贵的酒,哭成了泪人。
侍卫很快赶到,他们围起公爵的尸体,帮公爵合上眼睛,并为他盖上带着安息祈愿的白布。我们装作公爵刚收入还没来得及换洗衣服的仆人混过了侍卫们的询问。等到将我们都聚集在客厅后侍卫长出口解释,公爵的死亡姿态正是连环杀人犯每次杀人后都会将受害者摆出的姿势。同时公爵胸口的刀口,也和之前的死者相吻合,看得出是同一把凶器所为。
“我们发现公爵的身体还是热的。也就是说,连环杀人犯不一定离开了这座宅子。还请大家都留在这里不要离开,我们会派人留在客厅陪同,并搜查大家的房间,找寻凶器和犯人。”
侍卫们的队长彬彬有礼,请我们坐在客厅里等待。客厅中除了我们和那个姑娘外,还有这个宅子中的一位厨师,三位佣人。大家脸上都带着恐惧的神色,所有人看起来都坐立不安。
由于人并不算多,侍卫们的搜查很快就结束了。结果是什么都没搜出。没有凶器,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厨师突然开口了。
“今天宅邸里…来了一个送柴火的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嫌疑?他是个很高的男人…脸上和这位先生一样带着伤疤……不过是在右眼上。”
他伸手指向我的脸,说出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侍卫们按厨师给的线索到附近的柴火场调查,得到的消息是那个男人是今天刚来的临时工,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在今天去公爵家送了柴火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买家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离开人世,这让我们的士气低迷了一会,但很快,我们又钻研出了新的方法:在主城中散播新的传言。
传言就是公爵在离世前告诉我们的: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不是米拉递耳人,而是个被驱逐的侍卫。
在二十年前,被驱逐的侍卫会在脸上用专门的匕首划出疤痕,作为被驱逐的证明。后面为了展现上层阶级的仁爱,这条规矩被废除了。又因为侍卫差不多五年就会完全换一番,在上层阶级对过去的大力掩饰下,现在基本没什么人记得过去被驱逐的士兵脸上会有刀划的疤痕,只会奇怪有相当一部分人脸上会带着差不多的伤口。
我和老大就是在二十年前被驱逐出士兵队伍的。那时我们几个刚入队的年轻人,在受到不公平待遇后剧烈地向长官反击,结果就落得了一个留下疤痕被踢出队伍的证明。我们那时抚摸着彼此脸上的疤痕,共同发誓以后一定要报复回来,却不成想到之后为了生计四处奔波,根本没有报复回去的空当和能力。
如果这个凶手也是二十年前被踢出侍卫队的一员,而他的伤口又在右眼上的话,我想我是知道他是谁的。
“比恩卡。”
在我们传播谣言的第三天,他主动找上了我。
“颂夏。”
颂夏。我和老大在做侍卫时的同伴,和我们一起反抗被驱逐出去的侍卫之一。他看起来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整个人骨瘦如柴,唯一能视物的左眼却炯炯有神,憋着一股气。
“你知道我杀的人都是谁吗?”
此时我正坐在上档的店铺门口,一边用我的裤子往他们白净的椅子上蹭灰,一边吃着今天的早饭。颂夏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和我一样在店主嫌恶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我杀的都是当年没有支持过我们…把我们当玩笑一样扔出去的混蛋。喂,分我一点。”
颂夏说着直接伸手去掰我正在吃的面包,面包渣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他也小心地捻起来吃掉。
“我想你应该看出来了,我这二十年过得不是很好。”
我并不想接他的话。颂夏在我们当中一向是最记仇的那个。万一我说出什么得罪他的话,按他那个不死不休的性子,接下来我就别想安生了。不用颂夏说我也看得出来,他这二十年什么其他事都没做,只是在和当年的仇恨做拉扯。
“你一向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一个…你在做米拉递耳人的生意是吗?我在运送柴火的时候在桥下看见你了。你——”
我已经不想再和颂夏聊下去了。我挥了下手臂,示意周围的侍卫扑上来将其逮捕。二十年过去,我们的同事情谊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街边关于颂夏的通缉令已经高于我们这次米拉递耳人可以卖出的价钱。为了防止被他出卖的可能性,我已经让其他的人回去尽可能藏一些米拉递耳人。
“你都不会心里有愧疚?做那样的生意?我知道了,你都可以轻而易举出卖你过去的同事……你怎么会愧疚呢!”
颂夏被拖走时大笑着冲我嚷嚷。在那之后,部分侍卫以从颂夏口中得知我参与米拉递耳人的非法交易为理由跟随我回去小城市里将剩下的几个没有藏起来的明显身体不行了的米拉递耳人带走,给予我们一笔不轻不重的处罚后草草了事。不过对于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二队和其他队伍,他们刚捕捉回来的米拉递耳人就被上头带走了,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当连环杀人犯凶手被抓走当众处刑之后,我们的生意又好起来。可惜的是这批本来好极了的米拉递耳人因为被关押太久变得过于虚弱,翅膀贬值,只能降价出售。但物以稀为贵,我们还是卖到了十七万。
今天最后一个米拉递耳人找到了买家。最后一个米拉递耳人看起来很年轻,还有着一些力气。他晃着铁笼,用愤怒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们。
“我们是自由的民族……你们用铁笼关住我,关不住我们的自由。你们以后都会遭到报应的!”
我听着他的话,敷衍地点头。在买家的注视下,我将它拖出笼子,把它的四肢钉在木板上,最后将它的喉咙割开,高高举起锥子,让他的脖子也被钉死在处理翅膀的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