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待租男人（7）
晨曦微露
这个周末，九回没有给自己安排工作。他想在家好好陪徐雅和飞扬。
飞扬是徐雅的孩子。但在九回的眼里和心中，他就如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九回愿意花时间陪他学习，愿意送他去参加热爱的足球训练。
孩子享受奔跑在足球场上的幸福，九回喜欢看他训练后兴奋的表情。来回路上一个多小时的聊天，是大小两个男人间的甜蜜时光。
开车送飞扬去足球训练到接他回家，中间有两个小时的空闲。平时九回会利用这两小时去河边跑步，或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看着灰尘多得能写出字的车窗，他改变了主意，开着车转悠到了附近的洗车场。
洗车场外排了长长的队，几个洗车工人正忙着用水枪冲洗着前面的车，排着队的司机要么看着窗外发呆，要么低头玩手机，除了冲洗的声音，倒也安静有序。九回一边沿着路边慢慢开着往前挪，一边打开音响，一首华晨宇的《孩子》轻声流淌。
车子没开几米，一辆长安面包车突然从侧面冲过来，撞在他车的前左侧。九回连忙开门下车看究竟。
撞过来的面包车上下来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他身材健壮，看起来像个小老板。九回蹲下身子，见自己的车被蹭掉了点漆，对方的车头凹下去个坑，也脱了车漆。问题不大，九回心想。
小老板过来瞟了一眼车，转身瞪着九回问：“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碰上我的车？”
“我的车在慢慢地走，怎么是我碰到你的车？”九回微笑着反问。
“那报警吧。”小老板一脸不屑。
“报就报。”九回走回车里，关了音乐，随拿起本书，看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交警来到洗车场，看双方有争议，就给两人各打五十大板，责任各半。走之前还给他们撂下一句话：“有什么意见可以到某某地调监控。”
九回看了看手表，两个小时已被耽误得差不多，该去足球训练营接飞扬了。他对小老板说：“我有事要先走，要查的话你去查，查到什么结果我都认。”
“不行，你不能走！”
“为什么？刚才交警开的单里有我的电话号码和地址，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不行，你不能走！”
小老板不但不让走，还从嘴里吐出一些骂人的话。九回怼了一句回去，于是两人开始呛腔起来。小老板突然上前猛地推了九回一把。九回一个踉跄扑向前。刚站稳，小老板又上前左手卡住九回的脖子，左腿卡住九回的退，使劲想把九回摔倒。
这些动作唤醒了九回小时候和人打架时的情景。那时候不管输赢，只会全力以赴。
有多少年没有打架了？从青少年到现在，该有十几年没有动过手。根据小时候打架的经验，此时自己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就是败了。无论后来爬起来再打，或再追上去，实际上都是败了。
在成都生活这么多年，因各种原因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人和事，但每次都退让了。毕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也不排除有无赖或特别耍狠的可能，所以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忍过去就好。但今天他不想忍，也无法再忍了。
想到这里，九回坚定地用力抓着对方脖子后的衣领，往后掰。只是几秒，对方因透不过气，身体往后退，松开了手，软了下来。
两个男人再揪打了几个回合后，旁边的人跑过来把他们拉开，司机们都从车窗探出头来，注视着眼前的热闹。见他们不打了，又都摇头笑笑，恢复到原来无聊的状态。
他们两不想打下去了，更不会把对方如何。九回回到车里，平复了一下心情，掏出手机，拨通了徐雅的电话，平静地告诉她，一会接上飞扬，准时回家吃饭。
去接飞扬的路上，九回完全没有打赢后的激动，他想得更多的是刚才把控和改变了暴力伤害，觉得自己通过这种方式找到了自信，这自信给了他除了金钱外的完全感。
飞扬从训练场满头大汗跑出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影子随着脚步的起落而跳动，如一只活泼的兔子。九回看着那跳动的身影，会心地笑了。他脑海闪过几个问题，以后孩子遇到今天这样的问题时，他会怎么处理？要教给他方法吗？还是像自己的父母，从小没有告诉我一样？
上车后的飞扬，坐在后面咕噜咕噜地喝着水，他抹了抹嘴角沾着的水，侧身问：“叔叔，你脖子怎么？有点淤血。”
九回微笑着说：“没事，刚才我们的车给人碰了一下，我跟人打了一架。”
“呀？大人也会打架？老师们都说要以德服人，不能用拳头说话。”飞扬惊讶地说道。
“老师说得没错，但也要看情况。”九回反手摸摸自己脖子上的伤。
“叔叔，今天教练选我当足球队里的中场，下个月将代表俱乐部去市里比赛。”
“好小子，不错哦，这么快就是主力队员了。”
“可是……”飞扬的神情突然暗淡下来，吞吞吐吐地不说了。
“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九回反过头，奇怪地问。
“刚才队里的大熊拦住我，打了我一拳。说如果我再敢来队里训练，见一次打一次。”
“因为你替代了他的位置？”
“嗯，我在考虑怎么办，或许我转去参加篮球队也不错。”飞扬低着头，小声地说。
九回停下车，回头看着飞扬的眼睛说：“挨打就像一个毒瘤，如果不去除，以后会有更多挨打的可能。飞扬，你自己看着解决，我和你妈妈不能永远保护你。”
飞扬在后座沉默了一会，才自言自语道：“难怪你刚才跟人打起来了。”
“是的，让自己避免或把控伤害是必要的。飞扬，高兴点，我刚才听了你偶像的歌，他那首《孩子》我也很喜欢，我放给你听。”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没有再说话。音箱里流淌出的歌声回荡在回家的路上。九回目视着前方，看风吹过柳枝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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