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成长散文文·心·声

两天三夜‖天亮就说我爱你

2017-12-13  本文已影响8人  理智疯子

刚坐到座位上,母亲的电话就打来了。

我挂了电话,回了一个短信:我在上课,下课给你回电话。

可没想到,电话又打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母亲向来不会打扰我学习的。

我连忙拿着手机跑出了教室,“喂,妈!”

“快回来,你爸不行了!”

“好,我这就回去!”我拽起出包就跑,连眼泪都没来的及流。

坐在车上,我感觉很恍惚,仿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的幻想;可心里又有个微弱的声音,这一天还是来了,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嘛?

回到家后,父亲已经出院了。医院不愿再留我们,没钱,没法治。

我看着父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喊了一声:“爸。”

父亲费力的睁开眼,动了动嘴唇,说:“赶紧吃饭。”

我不敢面对父亲,便背对父亲坐着,就着眼泪吃了一碗粥。

我觉得命运如此不公。

刘大爷70岁了,还有父亲。

王大叔50岁了,还有父亲。

林阿姨30岁了,还有父亲。

为什么我才20岁,妹妹才17岁,我们就要失去父亲?

我不敢哭出声,仿佛一旦哭出来,事情就成了定局。

回想起父亲这一生的劳累,我内心愧疚又难过。他为我们付出了一生的汗水,还没来的及享受我们的回报,便要带着遗憾离开了。

而我,甚至没有为他做过一顿饭,没有给他洗过一件衣服,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

难道他的病痛,他浑身的针孔,就是我们为人子女的回报吗?

“前段时间我做梦,梦见很多人来家里上香,烧纸;前两天我又梦到我把你爸推到火里了。”

母亲悄悄的给我讲她做的梦,我也想起了我的梦:梦里我回家了,坐在父亲床边,可我怎么喊他都不应我。我说我在学校被欺负了,他也没反应,仍然闭着眼。

“我昨天梦见你爷爷了。”母亲又说,“我和你爸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梦见他。”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惶恐,“我梦见他守在一个门口,不让我进,这时候你爸来了,说我不进他进。”

我低头不说话,事到如今,仿佛什么事都成了一种预兆。

我偷偷的看着父亲,额上的皱纹形成了一个深深的“业”字,太阳穴的位置凸起,两颊凹陷,嘴角、下巴全是血泡。脸上的皮肤像风干的萝卜,整张脸最突出的就是他的高鼻梁,连以往引以为傲的双眼皮也成了一层薄膜。

“你爸常年躺在床上,肌肉坏死,腿全烂了,是从里面往外烂的,根本无法治疗;护士把他的腐肉捣烂夹了出来,他也感觉不到痛。他的内脏一直在衰竭。”

我掀开被子,头却转向了一边。我实在不忍心看。

“我想睡觉。”父亲说。

姐姐不理他,一直和他说话,企图让他保持清醒。我们都怕他睡了就再醒不过来。

我不想失去父亲,可也内心不忍。父亲太累了,累了一辈子了。年轻时奉养父母,照顾弟妹;中年时养育子女,维系家庭;人到老年,大病说来就来,每日与病魔抗争。他从没享过一天清闲。如今他想睡,我们有什么理由阻拦他呢?

该珍惜时没有好好珍惜,现在来扮演孝子又有什么用?我们强留他,是真的为他好,还是太自私?我不知道答案。

我看着父亲,心里想多可笑呀,上午还在和室友商量去徐州玩,下午就得面对如此沉重的现实;大一还会为买一件衣服而自责,大三却习惯了父母的付出。

是大学生活太安逸,还是父母把我们保护的太好?

“一点了,去睡会吧。不然明早没精神。”

我没有坚持守夜,在这关头,我不敢生病;在这关头,总要有个人清醒。

躺在床上,眼泪默默的流,我暗暗做下决定:父亲,天亮后我一定对你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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