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04:那头消失三十年的牛
9月4日,八月初九,周日,阴雨,23-26度
三十年前的今天,也是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当我兴冲冲回到家,还没跨进大门,就被告知父亲去世的消息。从此,每年的今天,都成了一个特殊的日子。那一年,我十八,他四十有四。
四九年出生的人都属牛,父亲真是因应了“牛”的属性。就比如他的行事风格,就有股牛劲。从小就感觉他特别有力量,不是一天到晚在田地里,就是在一个个工地上,有几年还在堂舅舅的采砂厂当搬运工,每天回来看到他手上厚厚的手茧,就感觉他特别有劲。别看他这双粗手,也能干些细活。虽然只有初小毕业,可他那一手仿宋体的字是远近闻名,算头也特别准,村组里的账记得是清清楚楚,乡里年终填个报表,都要拉上他,据说效率会快很多。和他交往的人都说他正直,从来不占人便宜。按说到自己岳母家总可以吃点什么吧?农忙时,他会去邻村的岳母家下地,又不肯客人那样吃个饭,要跑回自己家吃。村里人有个纠纷啥的,经常请他出面调停,有些胡搅蛮缠的人,见了他也都安安分分的。至今,我在村里遇上年长的老人,他们还会夸起他的“好”。
在子女教育上,他就和牛一样倔。开放后,他的伙伴一个个进城做生意,眼看生活水平不断拉大,那班兄弟说出资让他去做个生意。他说为了陪伴子女教育,执意拒绝他们的好意。从我有记忆起,他似乎就和我势不两立,不是骂就是打,后来才知道他是深动实践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训。等到他身体患病了,他还是一个人默默忍着,小病是这样,大病还是这样,直到撒手人寰,抱憾终生。
那年今天发生的事,时常浮现在眼见,那时候我还小,时常和自己说:他这是去外面做生意了,又有可能是去了外星了。总之,是头消失了的牛。
如今,我已经过了他的终极之年,女儿亦上了大学,就这个时间节点来讲,我已经能完完全全理解他的这股“牛”劲。正因为受他影响,我也实践着自己的陪伴教育,并全力做一个受人肯定的人。我想这或许就是传承吧,有可能就是家庭基因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为了缅怀这头消失的“牛”,趁着台风来临前,清晨独自在细雨中跑了次两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半马,在安静的马路上,我特意跑了个空心的“牛”字。
有意思的是,昨晚,有三亿人收看了华仔的线上演唱会,巧合的是他也属牛,不过和父亲相差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