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的渺小

       越是接近年关，孤独的感觉越是浓烈，我一个人走过长长的林荫路，从地铁站数着步子回到住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伤。

       狭小的房间里暖气机的声音呲呲作响，窗外风声鹤唳吹动树叶飒飒而曳，我的脸盘被暖气熏得红扑扑干巴巴，一整天不说话的体验我的生活可不缺。

       业丽姐姐大概也是一样的孤独吧，但她的孤独一定不如我强烈，至少她每天都有男朋友嘘寒问暖，但倘若太闲总是会偶尔需要人陪，于是我就被邀请到鲤鱼门做客。

       地铁站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出口，我和她走过狭长的小区，花园里人烟稀少，仿佛整条路上只有我们两个，我看到她温柔眼眸里一丝暖意。

       人始终是社会人，对于热衷离群索居的人来说，我也只是极少享受这种在开阔空间里行走的感觉。

       我们一起度过一整天，逛逛超市买食材，炒菜煲汤看美剧，一天仿佛一瞬间，临走时我们在小区楼下打了半小时羽毛球，我蹦蹦跳跳吵吵闹闹，笑到眼泪都要飙出来。

       这样真实又虚假的自己，我倒是一点也没有太讨厌。人前欢脱，人后却是热爱沉思不苟言笑的忧郁症患者，或许这是我的两面，没有派别。

       离开时天又吹起了大风，我最害怕这样的阴沉天色，环境总是善于铺设一些离别的心情，好让自己有所准备不会太猝不及防。

       我有过短暂的欢愉时光，仅限于忘掉自己的时候。我微笑对她说再见，转身进站时脸上已是忧郁神色，不为别离，只是为自己的两面而悲哀。

       走进地铁，被人群淹没同化得没有表情，我看到玻璃里黑色背景里的自己，忽然感觉空荡荡的没来由的欢喜，又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

       在下班高峰期的地铁里，我的孤独无处藏身，小小的身体被高高的人们掩映在狭小的缝隙里，呼吸困难，我的渺小，可并不像歌词里唱得那么伟大。

       一样的路径，一样地走。我数着自己的步子，忘了自己的样子，记住了自己的影子，它是那么小，渺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