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陷入死角和恶性循环的孤独
01
林语堂先生曾经这么解释过孤独。
“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蝴蝶,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蝶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如果林语堂笔下的孤独是个体的孤独,那么加西.马尔克斯笔下的孤独,是整个人类的孤独。
从1830年至19世纪末的70年间,哥伦比亚爆发过几十次内战,导致数十万人丧生。
《百年孤独》就是诞生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
故事的开始,从一个虚拟的小镇马尔孔多说起。
第一代男主人公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是马尔孔多的创立者。
他是一个极富创造性、想象力且有远识的人,善于接受新事物,敢于探索未知的世界和未来。
因为马孔多隐没在宽广的沼泽地中,与世隔绝。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决心要开辟出一条道路,把马孔多与外界的伟大发明连接起来。他带一帮人披荆斩棘干了两个多星期,却以失败告终。
与此同时,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也是一个幻想家,懒散又偏执。在他身上既有实干的精神也有蛮干的鲁莽。
他经常天马行空,对新事物时常充满好奇心,总是追随新事物,但又缺乏持之以恒的耐心和魄力。
由于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精神世界与马孔多狭隘、落后、保守的现实格格不入,以至于他常常陷入孤独之中不能自拔。
到了晚年,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终于精神失常,被家人绑在一棵大树上,几十年后在那棵树上死去。
02
作为布恩迪亚家族的第一代男主人,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是开创家园,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斗争的勇敢先驱者。
他有着献身科学的精神,但同时也深陷崇尚经济利益(炼金术)、暴力(发明武器)、征服(认识世界奇迹)等欲望里。
此后,布尔迪亚家族的子孙都不同程度地继承了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各种嗜好和特质。
马尔克斯把男性身上的各种嗜好、特性集中地体现在了布恩迪亚家族这七代男性身上。
而布尔迪亚家族男人们无外乎两种归宿:一是死于非命,一是陷入不能自拔的孤独中退化。
死于非命的如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被人追杀的十七个儿子;陷入孤独中退化,如把自己与世界隔离的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及其他的儿子奥尔雷诺.布恩迪亚、何塞阿尔卡蒂奥第二。
在《百年孤独》里,布恩迪亚家族的男人们都有很深的俄狄甫斯情节,即对母性的依恋与崇尚。
同时,布恩迪亚家族的男人也有类似禅宗出世的避世情节。
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在社会里积极活跃。比如开辟新家园、组织三十二次武装起义、兴办实业、积极参与劳动领导工人大罢工等。
但是经历了挫折或者失败后的布恩迪亚家族的男人们,他们毫不例外地要么把自己关了起来与世隔绝不与他人交往,要么沉沦、堕落、放纵自己,直至死亡。
从第一代到第六代,布尔迪亚家族的男人毫无例外地陷入了人生死角和恶性循环里。
布恩迪亚家族的第七代出生后不久就被一群蚂蚁吞噬的结局,暗示着布恩迪亚家族的男性最后退化成了襁褓中的婴儿,走向了逃避和自我毁灭。
03
《百年孤独》里的女性角色,以乌尔苏拉为重要代表。
乌尔苏拉是布恩迪亚家族的一个重要支柱。
作为布恩迪亚家族第一代男主人公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妻子,乌尔苏拉在丈夫开创家园时,给予帮助;在丈夫及其孩子孙辈们蛮干乱闯时,她去阻止;在布恩迪亚家族的男人们退缩逃避时,她又以女性特有的顽强韧性给予支撑。
乌尔苏拉几乎具备了女人的一切优点:勤勉、细致、倔强、勇敢、有主见。
她更是布恩迪亚家族不仅从生命意义更是从秩序意义上真正的创始人。 她反对暴力、权欲、空想、纵欲等消极因素,她努力使后代成为“永远听不到战争、斗鸡、生活淫荡的女人和胡思乱想的事业”的人,虽然最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徒劳,但还是在力图阻止男性统治带来的恶果。
乌尔苏拉的女性后辈们也都不同程度地继承和发展了她的优点。
但女性后辈里没有人能够像乌尔苏拉一样完美优秀,而布恩迪亚家族的男人们更一代不如一代,所以布恩迪亚家族的毁灭是必然。
所以小说的结局也以“羊皮卷上所载一切自永远至永远不会再重复,因为注定经受百年孤独的家族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在大地上出现”。
04
《百年孤独》讲述的仅仅是一个家族的兴衰史么。
不是。
《百年孤独》讲述的是一个被世人遗忘的拉美历史,更讲述的是一个有关过去、现在甚至未来关乎每个人的“孤独”。
以布恩迪亚家族兴衰史为主线,《百年孤独》又穿插地叙述了哥伦比亚内战时期政客们的虚伪,统治者们的残忍,民众的盲从和愚昧等历史事件。
《百年孤独》既是一部再现拉丁美洲一个世纪以来的社会图景的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也是一部人类在社会历史演进下的人性成长矛盾的寓言式小说。
“孤独”才是贯穿整部小说的主旨。
孤独表现在,布恩迪亚家族,夫妻之间、父子之间、母女之间、兄弟姐妹之间,没有感情沟通,缺乏信任和了解。
从第一代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被绑在树上孤独死去,到第七代的婴儿因为奥雷里亚诺的醉酒疏忽被一群蚂蚁吞噬;再到阿玛兰旦极端地烧伤自己手掌的怨恨与悲苦和贝丽卡被众叛亲离远离人世的孤苦伶仃的独居生涯;他们至死并没有真正地走近彼此的内心。
孤独更深层次地暗示就是,这种孤独不仅弥漫在布恩迪亚家族和马孔多镇,而且渗入了狭隘思想,成为阻碍民族向上、国家进步的一大包袱。
孤独是整个拉丁美洲“一切巨大然而徒劳的奋斗的总结,是一幕幕事先注定要被人遗忘的戏剧的总和。”
孤独更高层次地表现在:人类在社会文明不断发展过程中,在认知不断提升的过程里,在进一步探求自我的路上越是深入,越是清省越是恐惧,越是感到孤独。
“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
在日益增长的认识和和困惑里,人类无法永远认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