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证
上一次,走出这个家门时是穆棱抱出来的,那时的水芝根本没有意识。水芝看了看这个和穆棱婚后就一直住着的房子,心中闪过太多欢声笑语太多对未来的期许,可如今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地空?不顾一切嫁给的人真的是个不值得托付的人吗?水芝内心滴着她自己都无法感知的血。
门外,秋天的艳阳依然刺目,南粤的秋天没有一丝凉意,来往的行人,依然是最清凉的着装。但是水芝把身上的外套拉了拉,仿佛要抵御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寒意。可她没有回头,而是出门往右,毫不犹豫地走向了穆棱上班的地方。
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是水芝仿佛处在一种寂静的虚空,她只是笃定地向前走着,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或许就不会这么空乏,不会如此寒冷。只要穆棱说一声:“没有!”或许她就能回到半小时以前的样子。
水芝虚浮的脚步踏在那泛着寒光的柏油路上,她不确定是不是有踩结实了,如纸片人消瘦的人儿,仿佛是飘着向前的。每走出一段路,她就站着歇一会,仿佛她已经穿越了千山万水。
终于,她来到了一条小桥上,那里是穆棱下班回家必须经过的地方,曾经水芝也多次在这里等他下班。如今四周都很少行人,毕竟是上班时间。水芝走得实在是太累了,她决定就在那里等穆棱,她用手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想抬头看看天空,可真的太累了,就这样吧,看着远处的大门,希望看到穆棱出来的样子。
水芝的手可能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了,一直在不自觉地颤抖着,她试图让两只手相握着来停止这种状态,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就在她懊恼时,她看到穆棱从大门走了出来,她双眼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样,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抬手摸鼻子,把工牌摘下放到口袋里……浅蓝色的工衣似乎也变得宽松了,这一个月是遭罪了。
穆棱很快就发现了站在桥上的水芝,他讶异地说了声:“该死。”然后快步走向水芝,人未到就着急地喊:“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水芝没有吱声,只是定定地看着穆棱,是瘦了,脸上焦急担心的神色依然看不出任何的造作。穆棱迈着大步走到水芝跟前,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急又气:“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穆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你要坦白告诉我,不要骗我吗?”水芝靠着桥的栏杆,对着穆棱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干嘛?哪儿不舒服,走,我们先去医院。”穆棱看着那张雪白的脸,心都快碎了。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抱琼芝,也亲了琼芝,是吗?”水芝没有理会穆棱,仿佛所有的力气都是用来跟他求证自己心中的疑团。
穆棱一听到水芝说的话,整个人像被雷击一样,呆在那里。几次张了张嘴,可什么都没说出口。
水芝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已经有数,但她不死心,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好站直,又吐字清晰地追问了一句:“是或不是?”
“是。可……”穆棱还没说完,水芝的手已经挥到了他脸上,穆棱只感受到一丝冰凉,然后一抹嫣红从水芝的口中喷射而出,而她则仰面往后倒了下去……
“芝芝……”穆棱肝胆寸裂,疾步接住了倒下的水芝。可他再也听不到她那如黄莺一样悦耳的声音……
后记
“爸爸,今天我们去看妈妈,你怎么带的是个面包超人啊?”副驾上的一个小帅哥,阳光俊朗,手里拿着一个面包超人的毛公仔,疑惑地问着驾驶室的中年男人。
“这是你妈妈最喜欢的毛公仔,她原来那个被小时候的你弄坏了,你不记得了?”两鬓斑白的男人,专心开着车,但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柔情,让他绷紧的钢铁脸颊多了一份柔润。
“哦。爸爸,其实妈妈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也已经18了,你是不是可以找个伴了?我今年就高考了,到时家里就剩你一个了。”小帅哥对着中年男子说。
“傻崽子哦,爸爸的职业就是爸爸,妈妈从未离开,何须找伴?”钢铁汉子没有回头,车一直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