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玩笑
唐二哥出生在60年代四川西北部的农村,清朝道光年间因为饥荒祖上从湖北逃难致此,唐二哥的高祖(爷爷的爷爷)和他的同胞兄弟姐妹定居下来后开荒耕种,历经百年的国运兴替、战争纷乱、再到后来和平解放。随着后代子孙的兴盛,对原来的宅基进行扩建,沿着一条5、6米宽的泥埂道两边修建了长长的土坯房,大家邻里邻亲住在一起。走道的尽头修建了祠堂,祭祀着先人,每年清明节和年末大家一齐祭拜先祖,保佑风调雨顺,子女平平安安。
60年代,刚刚建立不久的共和国面对的是“一穷二白”的家底和外部敌对势力的封锁,物质匮乏,产品短缺。国家采用计划经济,使用票证,保障了老百姓最基本的物质生活和社会秩序的稳定。
唐二哥家中排行老二,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在那个年代,父亲和母亲为了养育子女,除了做农活,每逢赶集日还要走很远的路去往集市贩卖农产品,以补贴家用。唐大哥是家中长子,很早就出去打工,帮别人做苦力。唐三妹和唐老幺当时年纪尚小,唐二哥勤奋刻苦,除了读书和给家里做农活,还要照顾家中弟妹。因为食物紧缺,孩子们又都处在发育长身体的阶段,经济负担都落在了父亲母亲和大哥身上。
唐二哥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很优异,从当地的学堂考上了附近县城的高中。高中的三年,每周从家里背上足够一周的米粮回到学校,开始艰苦的学习住宿生活。周六放学和同学们从小县城赶路回家,走上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和到达了的结伴的同学们一一道别,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泥泞田埂路上,来回三十多里的路程就这样走了三年。
功夫不负有心人,唐二哥考上了向往的大学——四川农业大学,成为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举村欢庆,邻里邻亲纷纷掏出身上积蓄,为唐二哥凑学费。一声声祝贺声洋溢着幸福,希望的种子在他心中悄悄的生根萌芽。
80年代,我国经济走向复苏,经商热潮席卷中华大地。在大学中唐二哥丝毫不敢懈怠,努力提高基础知识理论,积极参与课题实践学习,是班级中的活跃分子。唐二哥受老师赏识,受同学喜欢。他的老师任大姐非常欣赏他热枕、刻苦的品质,遂牵绳搭桥,将唐二哥介绍给了她姐姐的女儿——袁小妹。袁小妹也是大学生,在河南郑州学习烟草工程专业,毕业后回来四川,加入了四川烟草工业。那时候烟草技校专门为当地的卷烟厂输送专业人才,袁小妹被安排在技校任职,担任学校的任课老师。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一个青云壮志、步月登高,一个亭亭玉立、秀外慧中。两人相识相爱在那个年代,爱情没有那么多的筹码算计,大学毕业后他们俩如愿走到一起。
唐二哥大学毕业后选择了管辖家乡的直辖市,被调任到市中区的乡人民政府任职。凭借他的主动很快得到了领导的赏识,那个时期的大学生作为社会的香饽饽,只要在一家单位磨练几年,肯吃苦,通常事业都能发展得很顺利,成为如今社会的中流砥柱。如果不出意外,工作几年就能被委任到一家由政府牵头创办的丝绸厂担任副职。
时间转眼到了千禧年,中华大地喜迎香港澳门回归。唐二哥正当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袁小妹也适应了当地的生活工作,俩人爱情的结晶来到了这个世上。因为分隔两地,孩子需要人照顾,家里长辈因为农活无法长期帮忙照看,所以唐二哥不得不辞职回到袁小妹身边,和袁小妹一起照顾孩子,在当地找了一家农贸公司,售卖蔬菜种子。
唐二哥辞职回来,本来有机会和袁小妹一样也加入烟草工业体系,但袁小妹不想唐二哥荒废自己所学,在技校任职老师对她来说没法施展大学所学,教授学生也不是太擅长的事情,在袁小妹的劝说下唐二哥还是选择了和自己专业相关的工作。天不遂人愿,那家农贸公司没几年便不景气了,孩子稍微大了点后也不需要同时照看,唐二哥去外地寻找机会,磕磕跘跘中换了几份工作,而孩子常年缺乏父亲陪伴,也在磕磕绊绊中渐渐长大。
世事无常,后来国家改制,技校拆除,技校的老师都被调任到卷烟厂任职,袁小妹被安排进卷烟厂担任工艺员,负责卷烟工艺质量检测。唐二哥换了几个工作,都不满意。因为工作的不顺心,便把气撒在了袁小妹身上。如果说当初放弃政府工作的大好前程是他自己的决定,那么说服他放弃进入烟草行业就是袁小妹的错误决策。
00年我国经济快速增长,唐二哥开始创业,承包了50亩的山区,在山上种植核桃,养殖鸡鸭鹅。因为学历专业的加持,唐二哥的核桃产业逐渐发展出规模。
10年是手机互联网技术开始成熟的年代。时间匆匆如白驹过隙,如今他们的孩子长大,虽然因为从小缺乏父亲的陪伴性格内向懦弱,但好在他也争气。孩子虽然读书时没少让他俩操心,但大学毕业还是听了母亲的话积极备考,最后几经波折考入了卷烟厂,让唐二哥和袁小妹心中舒了口气。
20年的祖国愈来愈繁荣富强,当初袁小妹执意反对唐二哥投资核桃园,认为那是无底洞,害怕钱投进去没有回报,为此俩人争执了很多年。结果那片山区被工程队的人征用来要修一条公路,因为附近要打造老年康养中心,公路直穿山区,唐二哥会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款。
走过半生,三十余年的夫妻磕磕跘跘,袁小妹和唐二哥脸上都刻下了岁月的痕迹。回望过去,发现很多看似机会的决定实则不然,而很多看似死胡同却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我们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推着向前,然后变成了一个个未知的自己,走向了一种未知的生活。命运像是在跟我们开着玩笑,如今的时代更是日新月异,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将来又会经历怎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