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多久洗一次澡？”
01
“奶奶，你多久洗一次澡？”
看到网上关于老人的一个话题，内容大概就是老年人身上都会有一种特有的味道。
原央视主持人张泉灵，有一次她在《奇葩说》上提到过一个令大家心酸的例子。在北京东城区一户人家做采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位老太太“您多久洗一次澡？”
老太太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我啊，尽量不洗澡，老一个人在家，人老了，洗澡是最危险的事，万一摔了呢？我这后半辈子，给孩子多大负担呢，我自己的生活怎么办呢？”
这段话从张泉灵口中说出后，就像是一个催泪弹爆炸在舞台中央，把观众和嘉宾全听哭了。
谁能想到在北京这么大的城市里，老太太上了年纪竟然不敢轻易洗澡，原因竟是一个人在家。
不禁想起了我的奶奶，她多久才会洗一次澡呢？
02
小时候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夏天气温高的时候我和爷爷会在院子里冲冲澡，极少看到奶奶洗过澡，最多就是用热毛巾大面积的擦拭一下。也很少看奶奶清洗头发，可能是发量较少，每次洗脸的时候顺便就解决了。
你可能会说：人老了，难免懒了些，不爱干净了。
但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是一个特别喜欢干净的老太太。以前的时候妈妈会吐槽奶奶做的馒头会有一股香皂的味道，奶奶似乎对香皂有一种特殊的偏爱，每次洗手都会很仔细的用香皂搓好久。上小学的时候奶奶照顾我的起居，我从来没穿过一天的脏衣服。邻居奶奶来我家和奶奶拉家常，衣服上的污渍真的是一片一片的，还会有一种她特有的味道。这些老人独有的特征，直到现在，奶奶也从来没有过。
有一次，下午放学后和小伙伴一起玩，弄得身上头发里面全是土，大晚上我吵着奶奶给我弄水要洗头发。
“大晚上可不能洗头，感冒了咋办，明天中午放学了奶奶给洗……”
现在想想，奶奶怕的是生病。如果她生病的话，爷爷连饭都不会做，我还小，没人可以照顾。
03
大一的时候我们学生组织去养老院做志愿者活动，那是我第一次去养老院。本来我以为那会是一个养老的天堂，老头老太太坐一起看看京剧下下棋，几个人约一起品品茶，聊聊自己过去辉煌的曾经，多么惬意。
谁知道，还没走到通往他们住宿的地方，在那个不到十米的走廊上，一种特别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老人特有的一种味道。我们一行人几乎同时停住，就像面前有一个隐形的猛兽。那一刻我是多么羞愧啊，再往前走一步，一会儿就适应了，可是迈开这一步真的好难啊。
我和队友互相看着愣了五六秒，硬着头皮往里走。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一会儿，你就适应了。
这个味道唤起了我很久之前的一个记忆，夏天村子里的人睡觉都特别晚，当时我家的电视是附近最大的，海信的一款大头电视。妈妈的性格特别好，邻居也都喜欢来我家玩，顺便看看电视。每天我家客厅里都像在开会议一样热闹。
无论是谁来到我家我从来没闹过情绪，还会大方的把我的零食招待我的“客人们”，邻居们都夸我懂事，那是我最初的虚荣心。只有一个人例外，隔壁院子里的一个奶奶，一个人独居，孩子走的都特别远，很少回家。每次她来的时候我都会赶在她进入客厅之前，主动给她拿一个小凳子给她，那个小凳子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不能是我喜欢的椅子，也不能是我最喜欢的大马（童年我的专属凳子，从姥姥家搬回家的）。
主动给奶奶送凳子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而是我不想让她进我家客厅，她身上特有的味道让我非常嫌弃的只能容忍她坐在我家客厅外面的走廊里。
这是我最初的黑暗，小小年纪的我就懂得了嫌弃。嫌弃隔壁奶娘身上特有的老年人的味道。
现在每次回家奶奶还会提到我小时候对隔壁奶奶的特殊照顾，说我从小就知道干净，不让隔壁奶奶进客厅。天知道我是多么后悔啊，在我不懂事的年纪就这样伤害了一个老人，当时她的内心多么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坐到我家客厅里，一起看看电视，嗑嗑瓜子。然后一个类似于她孙子年龄的邻家的小孩就这样无情的伤害了她……
在养老院和老人聊天的过程中了解到，他们大多是空巢老人，没有子女或者子女常年在外。养老院对他们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是最明智的选择。
04
返程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暗暗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我家的老人去养老院。
说这句话时多么容易啊，去一趟养老院待两个小时返程时脑子里就有这种想法了，假如真的有一天我爸妈老了，我会抛下我的工作回家陪着我的爸爸妈妈么？
吹牛吹多了，现在做什么承诺都需要谨慎些了。说实话，我不能保证当我爸妈老的时候我会为我说的话进行兑现，我不是一个特别恋家的人，对于家的概念也就是不用担心自己会饿着，在家可以很放松的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从来不用考虑自己说出来什么话得罪家庭里面的哪个成员，反正家里的每个人都爱我，我不怕。
真的好想在父母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放下一切工作回到他们身边，哪怕不用放下，仅仅是暂缓，也好啊。
像奶奶一样，一直都有人悉心照料着。每天起床，妈妈会打开奶奶房间的窗户，保持通风，一日三餐送到奶奶房间，定期给奶奶打扫卫生，更换床上用品。罗列起来感觉好简单啊，可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工作，在我们身边就有大量的老人没有人去照顾。
并不是每个老人都会像奶奶一样很幸福，一直保持干净。回家的时候贪婪的嗅嗅奶奶的味道，好像还保持着她惯用的香皂的味道。
可是并不是每个老人都像奶奶一样幸运，可以遇到像我妈妈一样的晚辈尽心去照顾。像小时候被我嫌弃的隔壁奶奶，像养老院的空巢老人们，像北京东城不敢洗澡的老太太……
希望每一个老人都会像奶奶一样幸福，在需要的时候都有人陪。
文/一则
图/渡边久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