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记之一

走，山下，石上————丽江掠影

2009年7月20日 00:44

 

  幽暗的光从旅家早已关拢的门缝里斜斜的洒出，吝啬的给我这个旅人一丝微亮。

  我侧身躲闪那疾驰而去的摩托，看着梳着长发的东巴头也不回被青石和夜色消融。

  夜，流的这么慢，慢的就像脚边的河水，淌着，淌着。

  静静的月波柔柔的浮动，美好了空气，散发出甜腻的气息。

  没有第一天出来乍到时的忐忑不安，也许只有释然的心境才会听懂这古镇的歌。

  走，一脚深，一脚浅，石板参差，倾诉这百年来悠悠的光阴，地震，动荡，让它沧桑，让它妩媚。

  不要为外面的喧哗市肆纠结，在摊户旁是钩心斗角的暗算，是斤斤计较的卑微，是不可琢磨得人心，是耀武扬威的炫耀，是心安理得的谎言，是奸诈，是物欲，是铜臭。

  但，当第二天被玉龙融化得水濯过脸颊，你身边的零碎又会保留多少昨夜的光泽，渐渐冷漠，渐渐丑陋，开始后悔昨夜的轻狂。

  不要被外面的灯红酒绿迷惑，在酒吧里是狂乱扭动的身躯，是纸醉金迷的放纵，是震耳欲聋的高歌，是男人高高举起的酒杯，是女人肆无忌惮的调笑，是欢乐，是欲望，是肉体。

  但，当第二天的阳光越过雪山洒下的时候，你身边的胴体又会残留多少昨夜的余味，渐渐冰凉，渐渐醒来，各自穿起衣服，陌路，或者再会。

    穿过，穿越，穿梭。

  猛然，也许站在桥头等待偶遇的那个她，就像脚下小石桥里的游鱼一般不可捉摸。

  默然，在漫天星辉里放歌，没有人，让苍穹挥舞星星为我欢呼。

  悄然，远远的石阶蜿蜒而上，黑暗中的一盏，是那么温暖。

  懵懂的，一路走去，四方街的招呼亲切友好。

  常春藤，小小的客栈，别有洞天。

  漫步踟蹰，竹椅，石桌，红酒，推开二楼的阁窗，隐隐的屋檐，明明的玉盘，弱云淡淡，嬉笑其畔。所谓花弄影，云戏月，亦不过如此吧。

  风起，波澜，青苔无言，木铃有心。

  我没醉，我已沉迷。灯笼的光是此夜的诱惑，远在天边的邂逅，近在咫尺的无言。

  回荡，是纳西悠扬的歌声，给这个安静的天堂道声晚安。

  到底是浪迹天涯，终归是呼啸而去。

  只想静静坐着，看归家的阿黄向我狂吠，转身一跃，隐入了红门。

  谁在和我说话，是天上的星，还是你？

  走，勿忘我，莫要停。在这古道的呼吸里，我想牵起你的手。

  一个人走，太孤独，太寂寞。

  不，这不是石板，这不是归家的路，这是光阴，这是年轮。

  谁在我的身边，谁需要我的肩，谁值得我用一生去守候，去等待，去呵护，去紧紧用力抱住。就像那紧绕的根雕，就像那缠绵的普洱。

  碧螺破梨涡，绝顶旋星月。

  章台柳，沉香扇，今夜杨柳岸，晓风过，春波荡，樱舞，月皎。

  只怨疏影横斜心环扣，只怪暗香浮动水长东。

  恨，恨，恨。

  一个人，

  写诗，读书，啜茗，啸歌，

  终究是一个人。

  这是我和丽江的艳遇，这是我和今夜的悱恻。

  斟满夜色，共饮，共柔。

  梦不寻，

  忆难回。

  凋零这空灵，枯黄这雅致。

  拂去，

  丝丝的粉黛，

  悠悠的愁。

  尽头，

  水，

  不流。

后记：

  我是否来过，是否有过这香火姻缘。

  藏青的云缄默。

  木铃，在笑，在笑。

  她说，

  花开花落，

  云卷云舒，

  在那水穷云起处便是你的彼岸。

  只不过，

  那一夜，

  丽江，

  也为我凝伫。

  这，

  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