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再见，明年再聚

文：鲁班石

年过完了，团团圆圆的一个年在年后的工作中过完了。

昨天离开家上班返程前，她拉住爸妈的手，嘱咐了许多许多话，爸妈点头答应的样子，与她的小时候过完年，爸妈要出去打工，嘱咐她听爷爷奶奶的话时，她答应的样子很像。

车子开动时，她举起手机，快速按下快门，拍下了爸妈挥手送别的瞬间，路上她发了一条有家里照片的朋友圈，配文写到：“家，再见，明年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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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年的七天假，她没有像往年那样只在家里待了除夕和初一两天，就离开家人外出参加聚会和游玩。

除夕上午到家，她看到等在车站的爸妈时，突然发现这一年爸妈老了许多，跳下车抱住爸妈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改变回家前已经计划好的假期安排。七天里，她每天都守着父母，不曾出远门，不曾在外面过夜，不曾像以往回到家一样，除了吃饭时和爸妈聊会天，其他时间就刷屏睡懒觉，今年仅有的两次和朋友、同学的聚会，她都会中途打电话回去问爸妈吃了吗喝了没，家里有没有其他人来。

爸妈对她的突然变化不知所措，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失恋了，躲在家里不愿见熟悉的人。

她笑着对爸妈说：“过了年又要回北京上班了，过去一年陪你们的时间不多，今年还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如果要等到再过年的时候才能回来，想你们的时候那得多难熬呀，就让我过年的时候好好陪陪你们吧！”

爸妈乐得合不拢嘴，像小时一样，左右各一边拉着她的手，走街串巷地散步，遇到熟人就一个劲儿地说我闺女回来过年了。

2

列车开出一长段时间后，她才停止了抽噎，收拾了一桌子用过的纸巾团，去洗手间补完妆，坐回座位时，她向了我报以不好意思地表情。于是，我便借着这个歉意的表情，主动地打开了话匣子。得知我也是到北京看望过年没有回老家的儿子，她便热情地和我攀谈起来。

前年，她从北京一所大学毕业后，因为种种原因，前后换过好几份工作，去年7月份又刚换了工作，在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做文案策划。北京城太大，生活成本高，因频繁换工作，她没有什么积蓄，就一直过得很节俭，好住在五环以外的天通苑，工作却在二环内的鼓楼，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花在上班和下班的路上，有时候遇到加班晚了，她干脆就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打个地铺凑合一晚。

年前的几次出差机会，她发现不用早起晚睡地赶上下班的路，就喜欢上了去外地出差。可这样一来，她的出差虽然机会多了，但却很少有时间没有回过老家，连中秋节、国庆节这样的假期她都在待在出差的外地。

为了能在北京立足和将来的生活，她几乎拼上了全部，包括谈恋爱也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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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过年假前，第二年的工作已经拉开帷幕，她照样是选择了去外地出差的工作，她不知道今年一年里有没有机会回老家看望父母，如果没有，那就又得等到再过年时才能回老家，才能与家人团聚。一想到又要离开家一年的时间，想到一家里可能没有时间陪陪不断衰老的父母，她又情不自禁地哭了。

安慰着她不要难过，我想到了作为父亲，我一直不理解在外地工作的儿子，一年到头总是说工作忙，不怎么回家。原来，在外工作的日子并不像他每次打电话时说得那么轻松和顺利，更没有像我所看到他回到家里时的懒散和不懂父母心的样子。事实上，儿子在外面的工作生活很辛苦，只不顾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他不想在我们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况。

想想我作为儿子时，也时常以工作忙为借口不常回家，爹娘从来不说没事就回来的话，而多是我安慰和鼓励我好好工作，家里什么都好，不要总是挂念他们。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多挣些钱，让爹娘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却不懂得我不在他们身边的日子，他们过得并不开心。

告别的时候，作为父母，我真诚地嘱咐她，不管过不过节，有时间就常回家看看吧，父母关心的不是你飞得多高多远，他们更多的是关心你的生活过得好不好。

初稿：2019-2-11 于海南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