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可怜人在被无声地猎杀，却无法呻吟。『题记』
✿ 来客
我是苏念规，一个可以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分离的信息搜集师，明面上，我是一名私家侦探。雇主，是形形色色的人，有些魂魄残缺，有些灵魂扭曲，这些人，我会特别地留意一下。
而做任务时，双方都要签定保密协议，因为，我所要触及的往往是另一个人的人生，这种对于人心灵深处秘密的触碰，很可能触发一个隐藏的开关，扭转未来的方向。
我行走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守护灵魂的秘密。
周六的傍晚，窗外蛙声一片，住在山脚下的时光总是这么愉快，假日的空气让我心情舒畅。我开心地噼里啪啦打游戏，年轻人嘛，就这么一点爱好，猫儿轻轻地攀上我的膝头，聆听键盘的有节奏的声响，开始有节奏地打起了呼噜。
“叮咚~叮咚~”一阵急促地门铃吵醒了我怀里的猫，它快速地跳了下去，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我急匆匆地穿上拖鞋就去开门，这个点，应该没有朋友来拜访我，我也没有点外卖，那么来的人只可能是我的雇主了。
左手拧动门把手，门被迅速打开，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洁白的衬衫一尘不染，但是领口处并没有认真地去打理，看来这个人来得很匆忙，裤子在暗暗的楼道里并不能显示出更多细节。男人的脸隐藏在夜色里，我已经明显感受到他焦急的情绪。
“先生，请进。”我勾唇，请他进门，待他坐定后，我递给他一杯茶，“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我才看清楚他的脸，是那种很讨女生喜欢的款。不过，他真的很焦急的样子，为了谁呢？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去查一下这个人，不必打扰她的生活，当然一些你看到的私人的东西，如果不适合透露给我，就不必转达。我只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男人说着，从上衣口袋拿出来一张纸，记明了目标的姓名性别住址。
我微笑地收下了这一张个人信息：“当然，不该看的东西我不会去看，而且您放心，我这里不会做信息倒卖的暗黑交易。那，签署一下这个保密协议吧。”
他留下了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后匆匆离去，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我拿起他的签名，龙飞凤舞的字跃入我的眼睑：祁回轩。
✿ 梦令
这是一处特别高档的别墅区，我的魂灵已经和肉体分离，我的肉体被我安置在了家里舒服的大床上，由我的猫守着。
而我的魂灵，已经来到了这个叫苏溢的女孩的居所。一幢大小适中的别墅，门外是一个可爱的苗圃，种了很多西洋菊，一种看着好看，一经历大风大雨就一命呜呼的娇贵物种。
只有这种处在温带大陆性气候带的有钱人家才种这种东西吧。我略过西洋菊，一路飘进了客厅。入目全是书，东方书籍，西方书籍，古文，现代文，戏剧，诗歌……应有尽有。
在我感叹之际，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淡紫色的睡衣上印着碧桃花的图案，长长的头发用一根卡其色头绳随意地扎在一起，高冷的容颜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白嫩的玉足在黑色家居拖鞋的衬托下显得莹莹如玉。可这样一个好看的姑娘，却在客厅摘韭菜？
我安静的注视着这个女孩，她美丽的躯壳之下，是一个优雅的灵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半呈现如血液一般的鲜艳红色，一半呈现如冰一般的蓝色。
我震惊地托了托并不存在的下巴，靠近了一点，麻木地看着她一根一根特别精细地摘韭菜，每一丝都被她的纤纤玉手细细捋过，仿佛一件艺术品。
之后，她走进厨房，快速地热油，调菜料，一个小时，做出来五种颜值满满，荤素搭配的美味佳肴。
在我忍不住感叹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雇主如此喜欢这个女孩之际，高冷妹子睥睨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惊讶：“你是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 ”
我刚喷出来一句话，突然捂住嘴，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居然可以看到我的灵魂？有一种偷窥被抓包的既视感。为什么她可以看到我？难道是因为她拥有红蓝色的特殊灵魂么？
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人。
她仿佛无法改正自己高冷的表情，语气尽可能的柔和，仿佛要弥补什么缺陷：“不好意思。你……是谁？我刚才一直注意到你在那里，像一个影子，却又不像。”
没有肉体的我瑟瑟发抖，尽力控制自己使语气显得淡定些：“你好，我是第九十二号魂灵，一个人类世界的信息搜集师。致力于了解人类的生活方式，方便魂灵们学习。”谎话就这么一套一套地被我编造出来。
不知她信没信，高冷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哦？你来了解我的生活？不如，我们谈谈。”
我心下一喜，调查对象本人讲述的东西可以让我挖掘到更多的感情信息，比我在这里“偷窥”强百万倍。
“不过，你可以固定一下形状么，和一团半透明不明物聊天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情。”女孩帅帅地撩了撩长发，提出了她的请求。
“可以。”说着，我变成了自己本体的模样。
✿凄凉
“从哪里说起呢？”女孩慢慢踱步，手指勾住丝滑的睡衣，淡淡的紫色，女孩眼前一亮，“你知道这是什么颜色吗？”
“淡紫色啊。”
“它有一个更美的名字，堇色。”女孩找了个凳子坐下，“这是我上高中时在新华字典上看到的。当时立即爱上了这个颜色，和它的一切。”
“就像……爱一个人？”
“不不不。”女孩无奈地摇摇头，“我想，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是爱情之花永不凋谢的真道理。”
我惊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骨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女孩，这才多大，怎么给人一种经历过很多男人的样子？
“你为何要这么说？”
“感觉很奇怪？”
“对。”我点头。
“因为，我遭遇过PUA。”女孩高冷的表情变了变，却无力改变。
我细致地观察着她的眉眼，才发现她的表情或许用“高冷”来形容并不恰当，那是一种失望到近乎麻木的表情。
“据我了解，PUA有三种存在形式，帝王，浪子，诗人。你所遇到的是什么？”我曾经对这种让人不耻的社会人渣做过浅显的调查。
女孩沉思了一会儿，抬起暗淡的眸子：“是浪子吧，当然，他也有一点诗人的成分。”
我忍不住地勾唇一笑：“你居然没有对帝王人设的PUA感兴趣。”毕竟，帝王人设是一种非常讨单纯小姑娘喜欢的人设。
而这位带着厌世脸的小姑娘居然喜欢浪子杂糅诗人人设的PUA。据说，诗人人设是最难玩的。
“其实，他是我的初恋。我是他的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是他的一个小目标。”苏溢苦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
我搓了搓灵魂织就的手掌，等待她的下文。初恋是让人铭记一辈子的人，无论是否存在过爱情，无论时间长短，那个人，都是第一个。
如果共度一生的人不是初恋，会懊恼，会痛苦，会伤怀一辈子。即使，曾经爱得或许根本不深沉。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看着小姑娘迟疑了很久不说话，我试探地问了一下。
结果，她的情绪突然不受控制起来：“我爱说什么就说，你问什么问啊！”嘶吼，恨不得撕裂我的灵魂。
据说，遭遇过PUA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患上心理疾病，这个女孩，苏溢，在一开始的时候安静地可怕，暴躁的时候真……让人猝不及防。
这或许就是她红蓝两色灵魂的一个体现，一种人格的分歧，病态地分裂。
万恶的PUA，我心里暗骂。
我安静如鸡，默默等待。
她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娇嫩的红唇微微张开，缓缓地倾吐着她的想法：“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我的情绪。”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托了托没有质感的灵魂脸颊，和她没有波澜的眼睛对视。我看到了绝望与生无可恋。
“现在想来，他从来没说过他爱我，永远都是我进，他退，可我依旧情不自禁地投入他早已挖好的坑。”女孩把摘好的韭菜放到一个鹅黄色的盆子里，就像翡翠被安置到了一个温柔的毯子上。
我默默地听着，安静地看着她把盆子轻轻放到洗菜池里，打开水龙头，玉手一丝一缕地洗涤着韭菜：“今天中午要炒韭菜吗？”
“不啊。”她尽力地勾了勾唇角，让自己的脸颊显得生动一点，“做韭菜盒子，啊，当然，这是我们这里的一种方言，不知你听说过没？”
“当然，我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些风俗人情了解得不算透彻，但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三年前，我就搬到了这一个城市了，只因为这里风景很好，而且人烟稀少，不会有人发现我灵魂肉体分离的秘密。
女孩点了点头，洗好了菜，用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迈着纤细的腿走了过来。
“他和我说，曾经在美国纽约市中心大街抱着他唯一的前女友逛街，当时羡煞一群外国友人，后来，非常不幸，他的女孩在去华盛顿旅游的路上出了车祸，死得凄凄惨惨。
他经常和我讲，他真的很孤独，他身上的气质深深的吸引了我，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温暖他，呵护他受伤的心灵。当时，真的没想和他谈恋爱。
毕竟，女孩子对自己初恋的要求很高的，有过前女友的男人，真的不会是最佳选择。可是，心，是一个非常难掌控的东西。”
她扭过头去，看着窗外，那是一片西洋菊的海洋。淡淡的雅香弥漫在整个别墅里，就像童话一样美好。
我不敢说话，生怕再触碰到她的恶劣情绪，毕竟，我本就是一个灵魂状态，装成小透明倾听她的故事是最好的选择。
苏溢快步走了过去，把打开的窗户推得更大了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带着花香的空气。
✿伤怀
“他把头枕到我大腿上的那一刻，我真的没有拒绝。感觉当时好傻，居然允许他做出了第一步。”一行清泪从她的脸颊划下，晶晶莹莹的，像人间摩耶玉，洒落在窗台上，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束。
对啊，这仅仅是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最后一步得逞，把女孩推倒在床上。我厌恶地眯了眯眼，这世间，怎么能有PUA这种学问的存在？
真是，恶劣的人性。
“你知道吗，当时我觉得我真的很幸福，我得到了他的人，他也拥有了我，我幻想着我们美好的未来，可是每当我和他谈及人生理想，他都那么巧妙地避开。
我好傻，怎么当时就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呢？我非常尊重他的隐私，从来不去肆意的翻看他的手机，而且我的一切对他都是透明的。
我感觉，我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就算他有前女友又如何，不都是一个死去的人么？他表现的真的全世界就爱我一个。”女孩葱白的手指挥掉点点泪水，垂眸，停止了她的讲述。
可以想象，她的这位“初恋”后边的过分行动了，把这个女孩伤成了这般，甚至，表情都无法自我管理了，灵魂发生了冰火两重天之类一般的分裂。
她转过身来，拉开自己的袖口，一点一点，她那蜈蚣般蔓延的伤疤被展现在我的面前。
那么盈盈一握的白皙如玉的胳膊，新旧伤痕重重叠叠，密密麻麻。
我皱眉：“他伤的你？”
我记得有一个爱抽烟的男人哑着嗓子和我说过：“女人嘛，就那个样子，你弄得她越疼，你越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她越爱你。就这么个贱骨头，对吧，念规？”
当时，我摇了摇头。因为女人是不一样的，有人贱，有人单纯美好。并非，所有的女孩都是那么浪荡不羁，当然也总会有一个好男人把好女孩宠成公主。
而PUA可能就和那位爱抽烟的男人同样的心理：你越伤她，她越爱你。
殊不知，这只是女孩因为爱他，才会有的无限包容，而不是无底线地坠入爱河。
苏溢摇了摇头，麻木的脸上带了点点泪花，她却不再去用手抹去，毕竟，有些伤痛，怎么抹，都会留下痕迹。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很爱他，爱到可以不在乎自己。”可能是看到我怀疑的目光，她努力地咧嘴笑笑，却没有一丝生动的感觉，“真的，就很傻，爱一个人，爱到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一分一毫。我的血肉伤痛，全都不及他在乎我的眼神。”
说着，她眼神变得更加暗淡：“可是，他看到我给他发的我鲜血淋漓的手臂的图片，只回复了一句：你这是要干什么。之后，就没有然后了，不问我疼不疼，不问我有没有去医院。没有一句关心，该上床的上床，该睡觉地睡觉。”
在我惊叹人心险恶的同时不禁疑惑，苏溢怎么就这么……被蛊惑了呢？
“你为什么这么爱他？”
“我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垂眸的女孩突然尖叫起来，撕扯自己的头发，然后拿着扫把冲向我，试图用扫把袭击我。我就那么待在那里，因为任何实物无法触碰我的灵魂。
而她发现自己的行为非常徒劳之后，无力地放下扫把，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垂下了头，呢喃着自言自语：“我爱他？我不爱他，爱他干什么？哈哈哈……”说着说着，她就非常诡异地笑了起来。
笑够了，才恢复常态：“谁知道呢？他根本不说爱我，几声‘宝贝’就把我哄得团团转。每次问他爱我么，他都说爱，慢慢地，再问他的时候，他会不耐烦的说他爱我有什么好说的。那时候，他就已经天天抱着手机迅速地打字了。
我也不敢问他在聊什么，毕竟爱情嘛，就要有点私人空间。可能啊，当时他就已经和不同的女人勾搭起来了吧。”她站起来，把要用来打我的扫把放回原处，又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幽幽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让我心里发毛。
“最后一次，是我求着他上的床。他仿佛非常的不耐烦，仿佛我是个什么特别恶心的烂东西，之后匆匆了事。我本是幸福地睡去，因为我还痴痴的以为他还爱着我，是我多想了。结果醒来，人去楼空。
这座别墅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不动产，他来到这里本就没带多少东西，醒来，他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了，手机上是他的一条微信：
我是一个浪子。
我不相信女人，但我尊重女人，也欣赏女人。
不要爱上我，我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但不可能为任何一个女人停留，我还会继续这样的生活，我希望我们都不要给对方压力...... ”
说着，她捂着脸呜咽着，一抽一抽地哭诉：“当我想回消息问他为什么怎么了的时候，出现的是红色感叹号。他删了我。电话号码也是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
突然，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瞪着我，声音嘶哑：“他个败类，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告诉你哦，他叫祁回轩，是个大渣男！老PUA，他真不是东西！我的钱都被他用尽手段骗走了，只剩下这偌大的别墅这么个空架子，怎么会有这么个败类！”
听她提到“祁回轩”三个字的时候，我不禁惊呆了，苏溢所遭遇的PUA居然是我这次工作的主顾。那个晚上来访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呵，真不是东西，长得人模人样！
我一步一步走向她，轻轻抚摸着她的灵魂，温柔地目光捕捉到她猩红的眸子，蛊惑的声音自我喉中发出：“想不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女孩长长的睫毛在空灵的空气中扑闪着，凝神地看着我，仿佛被我蛊惑。
我低下头，穿透她的躯壳，悄声叙述着，最后，看到她的脸上漾出点点笑意。
我改变了灵魂的形态，化作一团云朵，从窗户飘离了这幢别墅，有些东西，太过于邪恶，那么有些事情，只能我这个介于正邪之间的人去做。
路过那一大片西洋菊，我忍不住嗅了嗅，真是美妙的花儿，以后找一个美好的气候区，养上一大片西洋菊养老也不赖，当然栽种一点金玫瑰什么的就再合适不过了。
✿ 祈求
我坐在客厅里，无奈地清理着被猫抓伤的左手手臂，猫咪嘛，对灵魂什么的比较警觉，我的灵魂一进入我自己的身体，床边的猫儿一跃而起，锋利的爪子用力划过我的肌肤。
血珠渗出，我瞪了一眼躲在墙脚的猫咪，它貌似也自知自己做了错事，瑟缩在那里，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红润的舌头舔舐着它的爪爪。
我看了看手表，估计到了约定的时间，就把酒精和碘伏收拾进了药箱，幸好，我家咪打了疫苗。
刚回到沙发坐下，门铃就被急匆匆地按响。 我慵懒地走到门边，打开门，正是祁回轩。
呵，渣男。 说渣男都是抬举他。真让我纳闷，他让我调查苏溢这个他扔掉的女孩有什么目的。
我敞开大门，勾唇一笑：“你好，浪子PUA！”
他明显地顿了顿，接着如沐春风地大步走了进来，毕竟他这种人喜欢逢场作戏，这种处变不惊的架势真让我……大开眼界！
“侦探先生，既然您都知道了，不知您可有什么发现？当然，价钱好商量。”他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焦灼，心情看起来不错，应该是又勾搭上新的女猎物了吧。
我嗤之以鼻：“没什么大的发现，比如，我一张照片一份笔记都无法向你提供。”
听我说完，他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您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不想干了么？”
我拍了拍跳上沙发的猫咪：“当然，我有很有价值的东西可以告诉你，在此之前，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调查一个本该忘记的人？毕竟，这一个猎物已经被您捕获了不是么？”
“侦探先生，哦不，叫苏念规是吧？”祁回轩眯了眯捕获万千少女芳心的眼睛，“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吧？”
“哦？那我就猜猜看喽，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或者看着她有钱，想再捞点好处？”想到女孩居住的那么宽敞的别墅，我心下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祁回轩不耐烦地打开手机，随意地回了个消息，莫名其妙地把手机放到我家的茶几上又移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我承认，我对她可能有了点意思，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她不过二十多岁露个头，而我已经快奔四十了。”他终于开始了他的讲述，我认真看了看他，还真不显老，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一个年轻貌美的容颜，以及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是他勾搭女孩的硬件设施。
“这么多年，我经历的女人大概六十多个，而她，是让我记忆最深，疼惜的时间最久，如今最放不下的一个。一般我和女人最多住一个月，我和她在一起了三个月。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夏天，真的很快乐。”他不耐烦地按了按振动的手机，不再理会女猎物上钩的消息。
我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把企图往我身上爬的猫扔了下去。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做的事真的很过分，很人渣，很恶心。但是很可悲的是，这种停不下来一直换口味的感觉真的让人沉迷。我就像一个只知道当禽兽的机器，从女人那里骗钱骗感情。”他痛苦地捂住了脸颊。
“我只知道，我真的没资格提爱情，可是，我真的爱上了她。我对她做过太多不是人的事，每一天的夜晚，我都在忏悔。”
看着痛苦的他，我不禁嗤笑：“你确实不是东西。”
之后，我就非常恶趣味地把苏溢恶劣的精神状况生动地给他描述出来，那种疯狂的状态，是个人都会心疼。
“给我闭嘴！”男人有点恼羞成怒，推门而出。
我惊呆地看着这个疯狂的男人离开了我的视线，手麻木地撸了撸猫，这位先生，我给你调查了半天，你是不是没有付钱？
算了，这么肮脏的男人给的钱，我都觉得恶心。
不过，他装出来的深情，真是有点恶心呢。他对她的感情，真的掺杂了太多杂质了。
✿尾声
三天后，我打开电视，刚打开一包薯片，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塞吃的，就看到一则吸睛的新闻：
祁回轩，男，涉嫌诈骗，已被定罪，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侧身躺到到沙发上，左手撑着下骸，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勾唇一笑。
无论祁回轩有没有真心爱过那个女孩，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就已经定下了他的罪恶。就算他良心发现了又如何？那些女孩的伤疤，再也无法复原。
我无法举起裁决的砍刀，去剁碎这个男人的邪恶，只能把罪孽的铁证交给代表世间公平正义的警察。我只能帮到这里。
还记得当时我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安抚她糟糕的情绪：“别怕，有些人，伤害了你，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他对你所有的亏欠，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些证据，我会倾我全力，去帮助你。
如果，那个伤害了你的人再来找你，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而我，也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
我去往警察局，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申请对我的长久监视，以便让我的行为合法化。
在警察的严密监视下，我明目张胆地在暗网里做了交易，搜刮了祁回轩这些年的所有可以得到的记录，所有玩弄女人，坑人钱财的证据让警察们膛目结舌。
经法律鉴定，祁回轩触犯严重的诈骗罪，警察立即着手逮捕行动。并且不忘警告我一定要遵循法律，不要擅自进行暗网交易。
我打了个响指，勾唇：“当然，我自然是遵纪守法好公民，不然不会多此一举地跑到您的眼皮子底下进行暗网交易。”
警察低声交流着，最后一个表情严肃的女警谨慎地走到我面前宣布他们的结果：“苏先生，鉴于你的行为有助于破案，我们对您这次非法交易不会做出相关惩罚。但是希望您可以继续做遵纪守法好公民，暗网我们警局会进一步监察。”
我仰躺在椅子上，眨了眨眼睛，算作默认了。暗网这种邪恶的东西，永远不会被压制住，警方捣毁一个，就会有更多的暗网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正义与邪恶的战争，从来不会有胜利这一说，只会是相互的制衡。
不过有些恶人，就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拾起放在警察局座椅上的西服外套，大步迈出警局，为了正义与邪恶的的平衡，我必须付出一点东西。
我推开门，信箱里放着一封信，我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信纸，从信封里缓缓地抽出来，捻了捻，打开对折的信纸：
苏先生，您好，渣男确实来找过我，我已用一笔钱财打发了他，以后他再也没有再纠缠过我，非常感谢您！听到他被抓捕归案的消息，我真的很开心。对于我的心理疾病，医生已经开始着手进行有效治疗。
您魂肉分离的秘密，我不会泄露。
落款：苏溢
我勾唇，把信纸撕成碎片，洋洋洒洒地扔进垃圾桶。
我不是什么滥好人，不过，由于要遵守善与恶的平衡，对于过分的邪恶，我真的要出手进行一些操作了。
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一些受害者只能躲藏在角落里舔着伤口，而伤害他们的人在声色犬马的世界逍遥。
希望恶人最终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如果您需要帮助，苏念规随时等待您的大驾光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