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干面,曾经的梦
2018年10月5日 星期五 晴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过早(早餐)吃热干面,曾经是我的梦......
武汉人过早一般不在家里,或者到早点小摊位,或者到餐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热干面的招牌。每一个清晨,空气中,飘荡着热干面的芝麻酱香。
每天早晨,走在武汉的街头,就会看到各色吃热干面的人,有的坐在店堂里埋头吃,有的站在店门口端着碗吃;吃相基本一致,要么在搅拌面,要么正挑起面入口。
奇葩的是:有人一边匆匆走路,一边双手搅拌着面;还有人一边排队等公交车,一边或搅拌或吃着面。盛面的都是纸碗,吃完后,随手将纸碗与简易筷子丢进垃圾桶;再坐上公交车上班去。
可见,江城人对于热干面的喜好到了何等程度!
据说,热干面诞生于20世纪30年代初。因为武汉夏天异常炎热。卖面条的商贩,担心剩余的面条发馊变质,便将剩面煮熟沥干;为了防止面条粘连,将面条用油拌匀后,晾在案板上。
第二天早上,再将拌油的熟面条放在沸水里稍烫,捞起沥干入碗,加上各种调料出售。
这样做出的面条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咸鲜适中,深受顾客的喜爱。
热干面好吃,除了面条本身的口感外,还要有讲究的调料。
芝麻酱一定要用芝麻香油调制,把芝麻酱和老抽,生抽,盐拌匀,慢慢调成糊状。
喜欢吃辣的,可以另加辣椒油。其他调料按自己的口味。譬如,切成丁的辣萝卜、酸豆角、榨菜,但一定不能少了葱花。
80年代后期,热干面由最初的原味不断发展,增加了叉烧热干面、虾米热干面; 以及雪菜肉丝热干面、炸酱热干面、财鱼热干面、三鲜热干面、果味热干面。后来又出现了红油热干面,红油牛肉热干面等等。
尽管花样不断翻新,但是,我最爱吃的还是原味热干面。
每每想起热干面,我的眼前就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一尊暖烘烘的炭火炉,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一篓油光光的面条,案台上五颜六色的调料盘。一把飞舞的大舀子,一摞粗白瓷的大碗,一个胖乎乎的师傅,几张木头四方大桌子,长条的木板凳。
这家餐馆就在我上学路过的街边,每天早上餐馆里都是学生,走到餐馆门口,看到屋里氤氲白雾,闻到飘散的芝麻香气。
记得,过早的品种有:馒头、发糕、烧饼、油条、热干面......馒头最便宜,热干面最贵。
那时,因为母亲给的钱少,我过早最贵的能吃个烧饼。在等烧饼的时候,总是禁不住芝麻酱的香气,而看着热干面大锅吞口水,望面止馋。
有一天早上,天雾蒙蒙,江风卷着雪花。我进了餐馆,就靠近炭火炉等烤烧饼。
这么冷的天,要是吃碗热干面,再喝口热汤多美啊 !
正想着,突然发现我的同桌方玉萍,她也在等烧饼。问她想不想吃热干面,她说钱不够。
我们数数钱,再合起来一算,嘿!买一碗面,剩余的钱还可以买一块发糕。
“一碗热干面” 胖师傅应一声,麻利地将黄黄的、油亮亮的面装入小铁篓子,放入锅里的开水中烫,再挥舞着倒入大瓷碗中,大碗在调料盘上飞走一遍,一碗热干面就到我手中。
我把暖和和的大碗捧在手心,方玉萍拿筷子顺着同一方向搅拌,面香和着芝麻香溢出来了。
她夹上一筷子吹吹,塞进嘴里,“嗯,香!” 边嚼边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塞满一嘴的热干面,顿时,热辣浓香驱除了寒气。
我们俩大口大口地嚼着面,又把发糕一分为二,原本发糕淡淡的甜味,在热干面咸香辣的味觉面前,消失殆尽。
吃完,我俩会心地笑了,手挽着手一起上学去。
出了餐馆,天上的雪花还在飘,落在我们的头上身上。可我们一点也不觉得冷,这碗热干面真是暖胃又暖心啊!
从此,冬天的早晨,我们几乎天天在餐馆见,吃完一起去上学......
多年后,过早吃热干面已经变成日常。但我记忆深处,一直留恋的,却是那个寒冷的冬季,我们共吃一碗热干面的味道∶有吃到热干面的惊喜,有热干面的浓香辣味,更有暖暖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