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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有块大石头

2024-05-29  本文已影响0人  补充维生素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第十七期【遗憾】的写作活动。

这期的主题是遗憾,是个不错的主题。人生在世,十有八九不尽人意,谁敢说没有遗憾呢?就拿我来说,个子太矮、体弱多病、大学没有读到喜欢的专业、初恋劈腿、工作不称心......简直不胜枚举。可要是写出来,我真得想想,写哪个遗憾呢?

就写小时候的那次吧。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至今仍记忆犹新。那件事,或者说那个人,对我一生都影响重大。

我八岁那年暑假,爸爸把我送到了农村的奶奶家。奶奶家在山区,暑假时分正是山青水秀,树茂草美,风景如画,一个理想的避暑胜地。没有爸爸妈妈的管束,我就像小鸟放归山林,无忧无虑,开心得不得了。

我整天出去跑,爬村边的小山,在草地上打滚,采来野花插满头,摘野果吃得舌头都变紫色;我爬进鸡窝,把正在孵小鸡的母鸡赶走,拿走热乎乎的鸡蛋;我跳进猪圈,用一根棍子敲猪屁股,让它哼哧哼哧乱跑;我把拇指粗的小黄瓜摘下来一口吃掉;我抓几只蚂蚁故意放进奶奶的鞋里。

奶奶骂我,我就爬上杏树,躺在粗壮浓密的枝丫上呼呼大睡,奶奶找不到我急得满村子喊,我却偷偷溜进屋吃光她藏起来的江米条。

 “再这么淘,就给你爸爸打电话!”奶奶气得指着我瞪眼睛,我却给她翻白眼吐舌头,摇晃着她的手臂,“好奶奶好奶奶,我以后听话,再也不淘气了。”

奶奶端一大盆床单被罩去河边洗,我也跟着去了。那条小河的水可真清啊!清得可以看到水底的小石子,白色石子居多,也有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黑色的。还时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小鱼飞快地游过。

我穿着运动鞋就蹚进水里,弯着腰把手伸向小鱼。捧起来一看,却什么都没有。一连几次都是如此。我气坏了,用脚踢水,水溅到奶奶身上头上。

 “你这个调皮鬼,谁让你下水了?赶快上来,不凉吗?”我只顾着抓鱼,奶奶一说才发现,原来河水是这么凉,凉得我脚都有点要抽筋。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却嘴硬,“不凉,特别舒服,不信您下来试试。”

一位年轻的阿姨来了,也端着一盆衣服蹲到奶奶身边洗。她身后跟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男孩,抹了一把鼻涕,看着我嘻嘻地笑,手里拿着半截玉米,不时地啃上一口,豁着牙大嚼特嚼。

我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他,每次来奶奶家住,都和他一起玩。我们什么都玩,过家家、捉迷藏、抓鬼子、跳房子、逮蚂蚱...... “大刚,快下来,咱们一起抓鱼吧。”

我边向他招手边喊道。他却一动不动,还站在原地嘻嘻地笑,牙缝里塞着一粒黄灿灿的玉米粒。

 “哎呀大刚!傻笑什么?不认识我了吗?快下来呀!”

谁知大刚扭头就跑,穿着黄胶鞋的双脚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快,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我想起了他臭气熏天的脚,心里偷偷地笑。 他跑了,我只能继续一个人用手去捧小鱼,小鱼狡猾得很,从我脚边游过,还亲吻我的脚踝,就像故意让我抓。

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逮不到它们。我就开始跺脚,想踩死小鱼。小鱼没踩到,我的脚却疼痛难忍,还要忍受奶奶的斥责。 我垂头丧气地准备上岸,这时大刚回来了,他一手抓着玉米,一手抓着一根墩布把,顶头绑着一圈铁丝,铁丝圈上套着一块白灰色的窗纱。

 “咱们用这个捞鱼吧。”大刚气喘吁吁地举起了墩布把,“啪叽”一下跳进水里,一滴水珠正好崩溅到我眼睛里,我的眼睛突然一阵酸疼,我下意识地用袖子去挡。

 “哎呀!你干什么?” 突然的袭击迫使我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坐到了水底,全身都湿透了。

 “哈哈哈!你怎么还是那么笨!”大刚不拉我,还笑得前仰后合。我噌地一下蹿起来,举起拳头照着他的眼睛就是一拳。这下轮到他难受了,半截玉米滚到水里,他双手捂着脸弯下腰去,头发都浸到了水里。我叉着腰看着他的洋相,嘴里念念有词,“活该!谁让你先摔我的!”

正在洗衣服的奶奶和阿姨急忙上前把我们拉开,“好好玩,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吗?这是干啥?”

 “你是男孩子,得让着妹妹,怎么忘了?”大刚的妈妈也在数落他,他低着头搓着小手指,眼睛偷偷瞟着我,我也偷偷瞟着他。

 “带着妹妹去那边捞鱼吧,别去北边,北边水深又急,危险,听话哈。” 大刚被阿姨推到我面前,他扭捏着红着脸,慢吞吞拉起我的手。我也扭捏着红着脸被他拉着走。刚走几步,他冲我使个眼色,便飞快地跑起来,我也不得不大踏步跑。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我的心脏极速跳动,呼吸也急促了,窒息感越来越强。我张开嘴,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你慢点!我不行了。” 我们一直跑到脱离奶奶和阿姨的视线,才停下来。

我弯着腰大口喘气,大刚却迫不及待地把墩布把伸进水里,一划,提起来,窗纱里啥都没有。他再次把墩布把伸进水里,再一划,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走过去看着他挥动墩布把。 看了几次,便发现了问题。 “你傻呀,你从这边往那边划,肯定能捞到。” 大刚看了我一眼,嘴里发出“切!”的一声。他嘴上不服,动作却按我说的做,反方向划了一下墩布,再提起来,纱窗上果然有一条拇指长的黑色小鱼正在跳。

 “看,抓到了吧?”我蹲下来和他一起看,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乌黑乌黑的,闪着喜悦的光,像夜空中眨眼睛的小星星。我们把小鱼捏在手里,滑滑的,痒痒的,它一动我就害怕,小鱼趁机跳到地上,翻着跟头,又很快被大刚抓到。我们这才发现,没带装鱼的器皿。

 “你家近,你回去找个罐头瓶吧。”大刚捏着小鱼说。

 “凭啥我去?我找不到。我奶奶把罐头瓶都卖了,你回家找吧。”

“我回家,你拿着鱼,都跑了咋办?” 我一想也是,只好乖乖回家找瓶子。

我翻了半天,实在没办法,只能把盐罐里的盐全部倒到鸡食槽里,拿着盐罐子回到河边。大刚把小鱼放进盐罐,又去捧了几捧水,才又拿起墩布把,继续捞鱼。

“我也想试试。”他一连捞了十多次,捞上来五条鱼,我眼馋了,抓着墩布把想要抢过来。

 “行行行,给你给你。”他松手了,我心满意足地把墩布把伸进水里。伸进去很轻松,可是逆着水划那一下,可有些吃力。我双手握紧,用力一划,再用力提起,可是窗纱里空空如也。

他能捞上来,我怎么不行?我不服,继续划水,提起,一遍遍重复,额头上早已汗水涟涟,头发湿湿地贴在脸颊,胳膊也酸软无力。可是大刚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就说你不行吧?还不信!你划太慢了,鱼都跑了。你提快一点!太肉了!笨蛋!知道猪是咋死的不?”

又气又累又委屈,我把墩布把狠狠摔在水边,一跺脚就跑了,边跑边哭。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眼睛生疼生疼的,睁也睁不开。 大刚见我跑了,顾不上小鱼,急忙追过来。

“唉!你别哭,别哭呀,我来教你,我抓的鱼都算你的。”

 小孩子的脸就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我立马停止哭泣,也不再狂跑,站在原地,胸脯一起一伏,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拉起我的手,又回到水边,手把手教我划水、提网。

说来也怪,我们俩一起捞鱼,就没空过,每一网都有一条,还有两次捞到两条,一次捞到三条。我开心得哈哈大笑,笑声随着水声传出去很远。

 那个暑假,我们捞了无数次鱼,我们把捞到的小鱼,养在奶奶的洗衣盆里,喂它们小米。小鱼吃了小米,肚子撑得圆鼓鼓的,第二天就死了一大半。

奶奶说是撑死的。我看着死鱼的白肚皮,又开始哭。大刚说,最听不得我哭,我一哭他就拉上我拿起墩布把去捞。奶奶把死小鱼用线穿起来,晾在房顶上。晾得干干的放在油锅里炸,又酥又脆特别香。可是我一想到这是我自己亲手捞的小鱼,就不忍心吃。

大刚看我不吃,他也不敢吃,一口一口吞咽着唾沫,眼巴巴地看着炸鱼。奶奶说,吃吧,鱼就是给人吃的,就像猪肉和鸡肉一样,就是让人吃的。我终究没能抵挡住炸鱼的诱惑,放开肚皮开了戒。谁知一开便不可收拾,我吃起来没够了。一盘炸鱼,我一个人吃多半盘,大刚吃少半盘,奶奶就只有闻味的份。吃完就会再去捞,有时候天都黑了也阻挡不了我们俩捞鱼的脚步。

 那天傍晚,大刚说带我去北边捞鱼,那边鱼多。北边就是他妈妈说的水深水急危险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心想,我们就是站在河边,用墩布把捞鱼,又不下水,不会有危险的。

我们俩来到水边,夕阳落下一半,粉红夹着金黄的霞光映在水面上。风轻轻地吹,水面随风荡漾。这里的水比我们常去的那一段要宽很多,我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看着美妙绝伦的河水,我就像来到了爸爸带我去过的演唱会现场,我仿佛听到了那有节奏的韵律和耐人寻味的歌声。我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随着音乐摇动身体,口中还唱出了声。我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瞬间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

大刚不解地看了我一会儿,我不理他,他便自顾自开始捞鱼。直到他捞了满满一小盆鱼,才站立起来,强行拉着我回家。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护着不时往外跳的小鱼,还得弯下腰去追逃走的小鱼。而我就像个木偶,他拉着就走,松开我就站着不动。

我的眼前、大脑、心里,全部是舞台和音符,再没有其他。以至于迎面走来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蛮横无理地抢走了我们的小盆,大刚扯开嗓子嚎啕大哭时,我才反应过来。

鱼没了,墩布把也被大刚丢在河边了。我也开始大哭。我们俩的鼻涕都流过了嘴,流到了下巴颏,流到了脖颈,奶奶和大刚的妈妈才闻讯找来。我们哭诉了冤屈,忿忿不平地要大人去找那个男孩算账。

 那时的我们,只是小孩子,搞不懂大人之间的关系。大刚只有妈妈,没有爸爸,而我只有奶奶,没有爷爷,爸爸妈妈在城里很少回来。在村里,大刚的妈妈和奶奶都属于弱势群体,凡事都需要忍气吞声。可我们七八岁的时候,哪懂这些?我们缠着两位女人,非要她们为我俩讨回公道。

奶奶用粗糙的大手擦着我的鼻涕眼泪说,明天再多捞些鱼不就行了?大刚的妈妈也说,河里的鱼多得是,咱不要了。我们俩继续不依不饶地哭闹,我甚至哭得上不来气,奶奶吓坏了,直拍我后背,拍得我哭得更凶了。

 “准是张霸王家的老三,除了他谁会欺负小孩子?”

 “要不,咱们去问问?咱家孩子总受他气怎么行?真得找他家大人理论理论。”

奶奶和大刚的妈妈扯上我们,四个人排成两队,一前一后地往村西张霸王家走去。

张霸王是村里人给他起的外号,他是称霸一方的打架魔王,进过局子,出来开了一家杂货店,质次价高,很少人去买东西。他家生了仨儿子,一个个都痞了吧唧如狼似虎,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张霸王。尤其是他家老三,从小就偷鸡摸狗,以大欺小,不招惹他也故意找茬打架,村里人都躲着他走。

我们四个人一溜烟来到张霸王家的杂货店,他老婆正坐在货架前纳鞋底。

 “他婶子,跟你说一声,那个,你家老三,刚刚把俺家大刚的小鱼抢走了。”大刚妈妈的声音里夹杂着慌乱,一点底气都没有。

 “呦,是吗?哪弄的鱼呀?”张霸王的老婆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地问。

“这俩孩子从河里捞的。”我奶奶的回答,不卑不亢,镇静如常。我和大刚怒视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的嘴唇红得像刚吃过死人。

 “河里捞的?那河是你家的?还是你家的呢?”

“河是村里的,可鱼是这俩孩子捞的,你家老三想要,也可以去捞啊,干嘛抢小孩子的?”

 “老嫂子,您也知道我家老三,我哪能管得了他呀,他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呀。” 那女人双手叉腰,昂着头,斜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听了她的话,四下里看,发现我们家的小盆就在隔壁那个挂了半截门帘房间的地上,小鱼只剩了一半,盆外边有一圈小鱼在跳。我飞快地跑过去,猫着腰钻进门帘里,一把端起小盆。

 “这就是我们的鱼。”我兴奋地高声喊道。

 “放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随便进别人里屋?” 我的小盆被夺走,还被那个女人推了一把,一屁股跌坐在地。可能是吓傻了,我竟忘记了哭。

奶奶急得怒发冲冠,像一团火一样一下子跳到我身边。

 “你怎么打小孩子!太不讲理了!”奶奶扶起我,像一头狮子冲向那个女人,扯着她的头发扇她耳光。大刚的妈妈见状急忙跑过来“拉架”。她抱住那女人的腰,奶奶一下又一下抽她的脸。

我看着那张粉白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乌紫。她的两只手在空中张牙舞爪地乱舞,嘴里发出叽里呱啦似哭似骂含混不清的声音。我和大刚缩在墙角,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

吵闹声很快惊动了四邻,他们喊来了村主任,一声大喝终于平息了这场风波。经村主任调解,张霸王家还给我半盆小鱼,而奶奶则要支付张霸王老婆一百块钱医药费。奶奶说,一百块钱,是她一个人一年的买肉钱,赔了她,就只能一年不吃肉了。

八岁的我对这个处理很不服,明明是那个女人先打我的,凭啥让奶奶赔她?她为啥不赔我?大刚说,你奶奶把她打伤了,你没受伤。我还是不服,总想找机会报复一下她。 我软磨硬泡让大刚帮我想办法,大刚想了好久,终于相出了办法。

 张霸王家的大儿子已经结婚,生了一个男孩,五岁。因为他家人性不好,村里的孩子没几个愿意和他玩。他整天在自家院子里,骑木马、拼刺刀、爬树,要么就坐在门口的树墩上看着外面过路的行人。

大刚让我去把那个孩子勾来,我想了一下,回奶奶家拿了一本爸爸给我买的《武松打虎》的小人书,故意从他家门口过。那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我手里花里胡哨的小人书,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想要吗?”我把书晃了晃。

 “想。”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走,到了地方给你看。” 我在前面背着手神气活现地走,那个小孩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路紧追。我把他带到和大刚事前商量好的北边深水河岸,大刚正在河边捞鱼。

 “你会捞鱼吗?”我昂着脖子问。 那个五岁的孩子摇摇头。

 “去,跟他学会捞鱼,给我捞到十条鱼,我就把这本小人书给你看两天。”

他笑了,屁颠屁颠地跑到大刚身边,还没站稳,大刚突然来了一个扫堂腿,一下子就把他扫进了水里。那里水流很急,他没扑腾几下很快就被冲走了。 我顿时傻眼了,看着他逐渐消失的小小身影,话都说不利落了。

 “不是说,罚他,罚捞鱼吗?你,你,怎么把他,扫水里去了?”

 “捞鱼算什么?得来点厉害的,谁让他家总欺负人。”

 “那他会死吗?”

 “不会吧?他就是被冲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行,咱们得去告诉大人,我怕他淹死。”我转身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有人掉河里了!有人掉河里了! 大刚追上我,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喊,他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他还威胁我说,要是说出去,我俩都会被抓走。我害怕极了。 当天晚上,我发起了高烧,胡言乱语,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人事不省。爸爸妈妈离太远,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奶奶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拍开村主任家的门,村主任找张霸王借了一辆自行车,连夜骑车到镇上,找到一辆破旧不堪的吉普车,才把我送到医院。

我的烧退了,张霸王家的小孙子被冲到下游,幸好被一个砍柴的老农救起。人没死,可大脑由于缺氧,变成了傻子。他除了嘿嘿嘿地傻笑,流哈喇子,走路一溜歪斜,没人扶就会摔跤,别的一概不懂,不认识人,不会说话,吃饭得让人喂,拉尿也得别人帮忙。

 他被我骗走的时候没人看见,他被大刚扫进河里更没人看到,他自己也失去了阐明真相的能力,这件事成了永久的秘密,也成为压在我心头的大石头。要是没有我,他也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奶奶早已不在人世,而我还是每年都会找机会回一次奶奶的老家。我会偷偷跑去傻子的家,看看他,给他送点吃的,还给他送过玩具和衣服。他的爸爸妈妈看到我就眉开眼笑,可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睛。

 前段时间,我又回去看他,听说他病了,病得很重。我到医院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男人正提着暖瓶要去打水。我迟疑了一下,“大刚哥,是你吗?”

 “小琴,你也来了?” 原来这么多年,大刚和我一样,心里也压着一块大石头,我们都要为童年的无知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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