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不回的味道
北方的这个小镇,现代高科技蔬菜大棚日渐林立,夏野千亩麦浪、秋野万亩青纱帐的景象已在记忆中远去。几年以后,我不知还能否采几穗麦子掰几个玉米,闻着那清香的味道而微笑于野。
所幸,学校南面还有一大片麦田得以存在。小满已过,凭栏望,浅黄已笼,无边麦田在做着沉甸甸的成熟梦。
一夜小雨来,高温消去。清晨开窗,麦香的清新味道扑面而来。
先生在厨房忙碌。六月麦收季节,记忆中母亲烙饼的香味总如期而至。于是网购了一个鏊子,自己烙饼吃。
我在阳台忙碌。清洗衣物,能用手洗的尽量手洗,少用洗衣机和烘干机。和母亲一样,我喜欢手洗衣物,棉的麻的或丝绸衣物,清水中加上肥皂或洗衣片,用双手的温柔d使它们慢慢回归本来的模样,洁白,淡蓝,浅灰……衣物在阳光下做一个柔软的梦,就可以愉悦地呵护主人。
“吃饭了,来,吃饭——”先生喊到。恰好衣物也洗完,忙去看先生烙的饼,不由笑了。第一次烙,火候掌握不好,啥样的都有,但都烙熟了,还烙了一个油饼。嚼着自己烙的饼,先生说:“怎么也不是过去那味道,用铁鏊子烙的也不行。”“那时烙饼是用豆秸或麦穰或玉米皮来烧,有了它们沉淀出的芳香,烙出的饼自然好吃。”我安慰道。
但还有呢,还有什么味道呢?
想起了儿时母亲烙饼。每个清晨,我还在睡梦中,母亲就在窗下唤我,“小梅,小梅子,来烧鏊子!”我朦胧中答应一声,又回到睡梦中,一会母亲又叫,如此几遍,我才不情愿地起来,蹭到母亲身边,这时母亲已满脸是汗,烙了几张饼了。小小的我,忙有模有样地坐在蒲团上,在母亲不住地提醒中加减着麦穰。待我满头大汗,饼终于烙好了。母亲仍忙碌着,一院的活在等着她。我也推上推车,摇摇晃晃地去场院,推回昨夜母亲梳好的麦秸秆。等忙完这一切,父亲也回来了。整个麦收时节,好似只见到父亲在家吃饭,其余时间都在队里忙。母亲心疼父亲,早上都会为父亲用开水冲两个鸡蛋。吃着香软的白面饼,还有母亲早腌好煮熟的咸鸭蛋,听着父亲和母亲聊着村里的农活,我总是满心欢喜。
如今,蔬菜大棚模糊了四季分明。我在一片麦香里回味,寻找。我喜欢土地的清香,喜欢父辈的淳朴,喜欢踏踏实实地用双手获得自己喜欢的生活。
我知道,记忆中的味道,今天自然寻不回,但在寻找中,我记住了我的根,重温了父辈烙在我生命中的芳香。昔日的味道,已在时光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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