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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档案对话何红才| 我与父亲的“单相思”

2018-08-28  本文已影响2人  建筑档案

几乎所有男人,从小时候开始就会与自己父亲有一种不可避免“战争”,这场战争可能短暂或许持久,但是,你总会从其中获得受益无穷的东西。作为中国建筑新青年的何红才,他正在领悟着这场战争蕴藏的力量,经历着一场巧妙地嬗变。

档案讲述者 | 何红才

越亲近,越暴躁;越疏远,越亲昵。我与父亲一直都是这样的一种“单相思”。

记忆中,他一直在外边挣钱,把我和弟弟丢在家。

其实小时候很不理解,现在理解了,但却依旧装作从前那副你不懂我,我的事不用你管的样子。内心的炙热与外表的冷漠,是我与父亲之间一种满心欢喜的爱与“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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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是一个行者的旅途

我从大四开始就出来工作,准备跟其他朋友一样在设计院积累几年工作经验,但很多事情不会完全按你预想好的方向发展,唯一能做的是在不可预料的困难来临时,挺住的时间尽量长一点。

08年处处碰壁,09年年底身心俱疲地回到北京;也算是在几经磨难后创建了殊舍。从公司创建到现在的整体规模都在扩大,这中间有太多故事。

一开始我有一个合伙人,但是合作了不到一个月,可能他觉得我能力不行,就离开了。公司在那段时间扔给了我。那是最惨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搬到了农村,每天中午煮个粥吃顿馒头,去村子里背一麻袋土豆回来吃一个星期。

第一年做的事情很多,杂七杂八的,在谈的项目也多,但年底一结算发现赔钱了。虽然赔钱了,但还能吃得起饭,就再接着做,等到吃不起饭的时候再说。

其实每次困难时,我都想等坚持不下去了就去上班,但是时间越长却越不愿意放弃,也不好意思放弃,其实更多的时候是不甘心。我朋友说:“小何,我看你长的像个小女孩,没想到你还那么坚强,像个打不死的小强”。

后来的这些年,在每一次困惑与无奈之间,总会那有那么几次倍觉异地清寒、生命悲哀,但每一次都会看到父亲那依稀坚韧却已不再挺拔的影子。其实在我自己的骨子里也不愿意放弃,一提到“农村孩子”便有一种切肤的“爆发感”,凭什么没家庭背景没钱就不可以。

我认为只要不是威胁到生命的困难,就都能够克服。

后来想想我这所谓的坚韧或者“不好意思”都来源于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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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这些年

我们的父亲们总是出奇的相似,从一个四处奔波的壮硕男子到一个腰弓背坨的沉稳中年,现在的他们已没有太多精力去奔波。作为男人,或许内心不甘,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年轻的时候,这也做那也做到处碰壁,却又来不及触摸疼痛,便掉头去尝试另外一种他们认为的可以让家人过更好生活的方式方法。

我父亲什么都做,做啥都赔钱。他以前在工地上干过,也开过车,开车老翻车,在工地上做老赔钱,做家具也赔钱,开车翻了三次车就不开了,现在跟我妈开服装店,我妈挣钱。

驳杂而不精专,却又不能坚持下来,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他这样。

那时候不甘心,现在还是不甘心;不过那时候有激情和精力,现在是没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了。

父亲们总会觉得年轻就该出去闯一闯,多经历一些不同人生才能更加坚韧有力。

自然,在我创业的路上,大部分的支持来自我父亲,我母亲一直不赞成我出来创业。大概所有的妈妈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苦吧,在她的观念里,出去上班一年能赚好几十万,还不用这么忧心,算是一种轻松的活法,不必活得那么累。但我爸不会这么想,相对来说他更支持我出来自主创业。他们挣钱不多,一年几万块,但只要我这边缺钱了,就会倾尽所有帮我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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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停歇的爱

在做事情上,我既不想像父亲那样换来换去最后还一无所成,也不甘放弃自己幸苦的成果。当我们在外边忙,无暇顾及父母的感受,但父亲却还是事无巨细,对你的各个方面体贴入微。

因为我喜欢发朋友圈,他会去看,看完之后会先在本子上记,记应该怎么去分析、有什么建议,然后有时候给我打几千字微信发过来。发过来我一般重点看一下,可能不全看完,但从来不回;不光在每个项目上都挺操心的,而且在身体健康上也会给你提建议,甚至冰箱放什么菜都会贴个纸条。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目送》

我与父亲之间,一般他说什么,我都要把他骂一顿,骂完之后他还必须得听我的,但他却挺开心。父亲予我这场一如既往般地单恋,使我更加肆无忌惮的来掠夺和享受着这种备至关怀。

谁的内心不崇拜、热爱自己的父亲,但我却羞于启齿,不善言辞。

他的QQ签名和微信都是儿子事业有成,我们也欣慰,感觉虽然很苦,但心理上很安慰。之于过去、未来,父亲予我这样一场不计回报的单相思,我今生可能都无力偿还。之于今后,所有遇到的种种意想不到的挫折,我也再没理由放弃——父亲的倾囊相助,我的“置之不理”。

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长久的言语来表达对一个人的关心。

内心的炙热外表的冷漠,从一开始渴求到最后的嫌弃,是我一直未停歇的爱。从年轻时的父爱无言到中年的事无巨细,他们已渐入天命,发丝鬓白。我们太多时候,却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匆匆老去。

以上图片为殊舍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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