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语文组 非常6+1
那年的县一中高一年级语文组,共有七位老师,其中,洪贵兵、刘林华、黄志平等三位老师已在县一中工作了数年;其余四人中,罗会标老师是由县二中调入的,洪仕元老师是由乡镇中学调入的,我和瞿杰夫老师,都是刚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七人之中,大多数为男教师,只有黄志平老师一人是女教师,于是,我们的高一语文组,实实在在成了一个非常六加一式组合的语文组。那年的高一年级,共有十个教学班。语文组里,我和刘林华、洪仕元老师等三个人均带两个班的语文,其余四人都只带一个班的语文。
罗会标老师是高一语文备课组的组长,年富力强,经验丰富,人称罗组长、老罗或者标哥。此前,标哥是二中的骨干教师和中坚力量,业务能力强,富有开拓创新精神,多年把关该校高三年级的语文教学和备考工作,多次在高考中创造了不斐的业绩,自然是组长的不二人选。标哥担任组长,可谓实至名归。标哥平时喜欢理平头,腰板挺直,红光满面,堪称一表人材。标哥笔力雄健,文才出众,诗文联俱佳,善写人物故事,创作颇丰,多有发表。标哥多才多艺,擅长书法,精于棋牌,游技甚佳,厨艺不俗。标哥世事洞明,看淡名利,为人豪爽,性情刚烈,爱憎分明。作为性情中人,标哥爱开玩笑,烟瘾很大,酒量不小,爱吃红烧肉,喜欢喝绿茶。
其时,从乡镇中学副校长岗位上调来的洪仕元老师,年届不惑,身材瘦高,面相儒雅。洪老师自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乡村任民办教师,直至一九七八年考上黄梅师范,毕业后依旧从教。那时候,饱读诗书的洪老师已执教二十多年,经验丰富,在七人之中,又最为年长,自然备受大家尊敬。洪老师,性格温和,平易近人,待人真诚,和蔼可亲,乐观开朗。洪老师,为人低调,谦虚谨慎,言语幽默,思想睿智,工作干练,处事冷静。洪老师,多才多艺,能拉会唱,擅长诗词楹联和书法,还是省书协会员,无论硬笔,还是软笔,笔法皆遒劲有力,所书文字,或作品,无不端庄大气,教人欣赏。当时,洪老师的儿子洪亢正在县一中读高一,女儿洪练正在县一中读初中,夫人洪姨处理家务。一家人挤在㶽炉房傍边的宿舍楼二楼上的一个单间,居住条件比较简陋。室内,中间用布帘隔开,陈设也较为简单。当时,洪老师喜欢抽烟,尤其是在家备课之时,后来因经济条件所限而戒烟;嗜好杜康,贮之以坛,毎日小饮,自得其乐。
洪贵兵老师,年届而立,挺着将军肚,理着大背头,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洪老师,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写得一手好字,诗文俱佳,是我们县一中语文组的一大才子,早已才名远扬。洪老师,思想敏锐,激情澎湃,目光锐利,经常就语文教学的方方面面,侃侃而谈,眼光独到,识见不俗,令人信服。洪老师对我等新入职的年青老师多有指导与帮助,令人受益匪浅。当时,洪老师还是学校办公室的负责人,蹲点高一语文组,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
毕业于湖北大学中文系的刘林华老师,年长我数岁,虽然个子不高,但才华不浅,四大名著,烂熟于心;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刘老师心地淳朴,喜欢谈天说地,独抒性灵,还是个挺有幽默感的人,曾自称刘德华的弟弟,于是,我们有时也以华仔称之。刘老师性格直率,为人洒脱,偶尔也任性,有时狂放不羁。刘老师能说会道,能言善辩,快人快语,嘴皮子功夫十分了得,人送雅号刘铁嘴。刘老师听后,不愠不怒,欣然笑纳。那年,刘老师住在行政楼二楼西侧楼梯边的单间里。夫人张静,热情好客,勤俭持家;宝贝小子,出生不久,活泼可爱,憨态可掬。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幸福满满。工作之余,我经常到刘老师家里串串门,坐一坐,或是看看电视,或是聊聊天。
黄志平老师,作为组里唯一的女教师,自然成为本组的一道风景。黄老师长我几岁,正值芳华,青春活力,气质高雅。黄老师性格外向,爱说爱笑,热心热肠,豪爽大气;平时为人随和,怒时脾气刚烈,不让须眉。我们习惯称呼她为黄姐(发音假)乃,她也总是笑眯眯地应答着。黄老师长发飘飘,身量苗条,体格风骚,走起路来,婀娜多姿,风姿绰约,顾盼生辉。黄老师思想前卫,爱美爱俏,善于着装打扮,经常变换搭配,俨然时装达人。黄老师讲究生活品质,衣不美者不穿,装不潮者不着,款不新者不购,质不佳者不买。黄老师在扮靓自身的同时,也扮靓了生活,还靓丽了校园。作为蔡山老乡,年龄又相隔不多,黄老师与我比较聊得来,也很关心我这个老弟。
瞿杰夫老师,是我大学中文系的同届不同班的校友,彼此早就认识,但交往不多。瞿老师与我在同一年经双向选择来到县一中。刚来县一中时,学校没有给我们两个人按排住处。瞿老师与我先在古塔东面的城乡那里合租一处他家熟人的房屋。几个月之后,学校工会安排我们两个人住在行政楼的三楼,合住一个单间。平时,我们两个人一起备课,一起生火做饭,一起到外面下馆子,亲如兄弟。
那年,在洪贵兵老师的指导和罗组长的安排之下,语文组同仁们在搞好各自备教批辅改的同时,一起搞好教研,并在每周一次的组内公开课中,相互听课,相互学习,切磋交流,取长补短。平时,大家轮流出卷,一起批阅好每一次的单元检测和期中期末试卷。总之,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印象最深的是,备课组对于每一次的阅卷都十分重视,要求很严,态度极其认真。那时候,几乎每个周日的上午都有考试,下午两点半便开始集体阅卷。基本操作流程为,先打乱各班的试卷,接着随机抽取装订,编好叠数,然后分题到人,流水作业。待阅完全部试卷后,先总分和复分,而后拆卷分卷,接着是班级之间交叉登分,并统计各班各分数段人数,最后是组内填表汇总。待这一系列操作完成,通常要忙到晚上十一点左右。
组内还经常开展形式多样的活动,以丰富生活,增进情谊。比如,每个朝读的当日,一起到外面的店铺或摊点吃早餐,大家轮流买单;每逢大考,阅卷中途必去外面的餐馆集体撮上一顿,酒足饭饱之后,继续阅卷。此外,还有到一些同事家里搞聚餐的活动,那就更是丰盛不过了。
黄老师的家,我们去过。聚餐时,用的是当时颇显档次的乳白色的西式长餐桌。满桌佳肴,十分丰盛,样样精致,色香俱全,口味上佳。还记得,黄老师曾提前打过招呼,聚餐当日将有对门佳人探访。可当时只顾着吃喝,几乎忘记了此事。待发现众人的异样目光的时候,佳人已然转身,只留下门口处长发及腰的修长背影。
标哥在新居落成时,邀请我们去过他家。那天,标哥亲自下厨。饭厅里,桑树木做成的四方大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包括大菜、狠菜与硬菜,还有家常小菜。大家坐在大方桌四周的长凳上,大块吃肉,小碗喝汤,觥筹交错,有说有笑。众人于大块朵颐之余,不时点评各种菜肴,对标哥的手艺大加赞赏。
去得最多的,是洪贵兵老师的位于老师范校内的教职工住宿楼一楼的家。有一次,正逢宜昌三峡大坝合龙之日。大家到了之后,或打牌,或看电视新闻直播,气氛热烈,其乐融融。彼时,只见洪老师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施展厨艺,时进时出,忙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印象中,洪老师当时烹饪的特色大菜有莲藕炖排骨和红烧猪脚,好像还有红枣猪肚和野生甲鱼。待各种菜肴都摆上桌,华仔喊道,洪哥,咱们动手吧!于是乎,在洪老师的鼓动吆喝之下,大家甩开膀子,推杯换盏,狼吞虎咽,野蛮吃喝,满嘴流油,不知斯文为何物,比在自己的家里还要放得开。
每一次的杯盘狼藉之后,男老师们,一个个酒足饭饱,腹胀腰圆,脸红耳热脖子粗,十分舒爽惬意。这样的聚餐,真是其乐无穷,好不快哉!
二十多年过去,弹指一挥间。遗憾的是,和蔼可亲、受人尊敬的老同事洪仕元老师,于二〇一八年的春天不幸去世。此时,洪老师正式退休,才不过四年时间。两年前,标哥功德圆满,应他校之邀,续耘教圃,发挥余热;前几年,黄姐乃去了县教科所,做起了教研员,已然著述等身,获评正高。如今,当年的七人中,尚有四人継续耕耘于一中。四人中,洪贵兵老师龄近退休,刘林华老师已五十有四,我和杰夫已然奔五。
洪老师离世,迄今四年有余。这期间,我曾多次想起洪老师:想起他那瘦高的身影,想起他那微笑的面容,想起他那风趣幽默的谈吐,想起他那沉静谦和、温润如玉的个性,想起他的轻声细语和爽朗的笑声,想起他待人接物时君子般的真诚,想起他抽烟喝酒的样子……斯人虽逝,音容宛在。
工作二十多年以来,不管世事如何变幻,但我总忘不了,工作之初,那年一中,那个团结奋进、其乐融融、充满温馨、非常六加一式组合的高一语文组!
在一中百十周年校庆之际,回忆起当年同组的老师们,不免有些岁月峥嵘、人世沧桑之感。尽管时光匆匆去,流年催人老,物换星移间,几十载春秋一晃而过,班早已不是当年的班,人也不是当年的人,哥也不是当年的哥,但那份难忘的记忆,一直未曾随着时光逝去,反而日益沉淀在岁月的深处,依旧鲜活,仿佛如昨……
2022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