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第四章：疑窦
“大师兄，用午膳了。”少泉端着饭菜敲了敲明尘的门。
“进来吧。”屋内的明尘收回一直盯着鸟窝的目光，声音疲惫。
少泉走进来以后才发现桌上摆的早膳丝毫未动，他担心地看了一眼明尘，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了？从昨晚回来以后就一直神不守舍的，今天早上连去给师傅请安都差点忘了。”
“哦，没事，可能是有点着凉了。”明尘眼神闪躲地问道：“师傅怎么样了？可有按照日期服药？”
“师傅的药都是我亲自喂的，不敢有丝毫懈怠，刚才服侍师傅吃了第三颗，身体已是大好，相信不久就能下床走动了。”少泉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摆好饭菜，语气里不乏兴奋。
“那就好，这些日子照顾师傅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师傅以前待我那么好，我这样做是应该的。倒是大师兄你要注意身体，师傅病了以后，苍岩门上上下下的事务就都压在你一人身上，如今那金丝雀……”少泉说到这自觉语失，他尴尬地说了几句好好注意身体的话就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明尘看着眼前的饭菜毫无胃口，他满脑袋都是灵雀化成人形的样子和她最后说话时冰冷的语气。
灵雀怎么可能是妖？又怎么可能是妖王？明尘依旧不敢相信。
妖王的人选都是天定的，上一任妖王死去之后，上天会在群妖中选一名为新任的妖王，统领妖族。明尘听师傅说过，现如今离上一任妖王陨落已有近百年的时间，除妖师们都以为妖王已经不复存在。
可明尘确实在灵雀的眉间看到了妖王的印记，也亲眼看到群妖跪伏在她面前口称吾王。印记也许可以作假，可群妖的屈膝跪拜却是实打实的。
雀儿如果真是妖王，为什么近百年来都不现身，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年之久，昨天晚上为何又要显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又为何要救自己？难道真是她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监视自己？
自己的实力如何明尘是心里有数的，说他是什么慧根天成的纯血除妖师他一点都不相信，那样身份的人向来都是整个除妖师团队里天资和实力都数一数二的人才，怎么会向自己这样，连几个实力较低的妖都打不过？
明尘是实在是想不明白，可事情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过去了，他要去找灵雀问个清楚！
明尘双手掐诀唤出了飞剑，他足尖微微发力跃到半空，御剑往丹霞山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明尘远远看到了那阴翳着妖气的丹霞山。在山腰处落定，他抬脚就往山上走。
“来者何人？胆子不小啊，竟敢只身闯我丹霞山？”半空中一道身影落下，明尘看出这是一只树妖。
“在下苍岩门明尘，找雀……”说道一半明尘发现自己用词不当，他沉了沉声音又说道：“找妖王灵雀有要紧之事。”
“大言不惭！”树妖怪叫一声，他用干枯的手指着明尘喊道：“区区一个除妖师也敢直呼吾王名讳，简直找死！”
明尘按下心中的不快接着说道：“在下找妖王确实有要紧的事，还望通传！”
“呵，吾王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除妖师与我妖族不共戴天，你既然敢一个人闯进来，那就别怪我取你项上人头！”话音刚落，那树妖的周身就抽出无数藤蔓向明尘袭去。
明尘这边与树妖僵持着，灵雀却在丹霞山的万妖山庄里受众妖的朝拜。狼妖感叹道：“近百年未曾见得妖王出世，我等还以为天亡我妖族，如今吾王降临，可见我族方兴未艾，日后定能恢复往日的气势！”
此言一出，群妖无不附和，灵雀坐在那王座之上看着这一切，眉头微微皱起，那抹暗红的印记显得阴沉。
“可是，按说上一任妖王陨落之后，应该马上就会有新的王出世，可为何这一次吾王出现得这么晚？”狼妖的这个问题一出，兴致高昂的妖群忽然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望着灵雀，灵雀眼皮一沉，没有答话。
就在众妖等待不及就要再度提问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有一个自称是明尘的除妖师在山腰处和木阡打了起来。
灵雀听闻此言，立刻站了起来低骂一句：“简直混账！”说完就抬脚往外走，众妖也都跟了上去。
灵雀赶到之时，明尘正和那个叫木阡的树妖扭打在一起，树妖的藤蔓捆着明尘，明尘的薄刃剑抵在木阡的喉管处，就这么僵持着。
“都给我住手！”灵雀冷冷出声，两人转头望了阴沉着脸的灵雀，双双收回了手。
“参见吾王，是这人……”
木阡刚想解释，就被灵雀打断了话，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明尘，面无表情地说：“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找你问个清楚！”明尘嗫嚅了许久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所有的事情我昨晚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十年前本尊故意接近你，目的就是监视你这个纯血的除妖师，本尊昨天救你一命不过也就是看在你不曾伤过我族人的份上而已。”说到这，灵雀一挥衣袖落到了明尘的身边。
她冷眼望着明尘，一字一顿地说：“你好吃好喝的伺候了本尊十年，本尊昨晚饶你一命，你我之间就算是两清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有任何牵连。”
明尘听到这话往后退了一步，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灵雀，嘴唇微颤。待灵雀起身离开以后，他才无力地说道：“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灵雀猛地回头，吼道：“除妖师明尘，你现在正站在我妖族的地界，要杀你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本尊已经饶你一次，你若再不离开，本尊绝对不会再饶你第二次！”说完就领着众妖回到了万妖山庄。
灵雀乏力地坐在王座之上，她揉了揉太阳穴问道：“诸位还有何时要报？”
“吾王，在下有事请教。”先前那位两度开口的狼妖挚蛮走到众妖之前拱手说着。
“有事便说。”
“不知吾王何时打开混沌谷，让我等修炼无上神功？”挚蛮的话一说出口，灵雀就知道事情怕是再也控制不了了。
她望着众妖期盼的眼神，略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混沌谷乃我妖族圣地，只有本尊才能打开，怎奈本尊真身为金丝雀，此时正是换羽期，身体虚弱功力不济，若是贸然打开不仅会损了本王的妖丹，还会难以控制混沌的力量，到时候只怕得不偿失。”
说到这灵雀扫了一眼底下窃窃私语的族人，提高了音调道：“此事暂且容后再议，等过了这段时期本尊的功力恢复了再行打开也不迟。”
“是！”众妖领命以后便散去了，灵雀揉了揉眉心，朝内室走去。
看到妖王走了进来，一直守在房间里的婢女汐儿立马迎了上去，她接过灵雀手中的风衣问道：“吾王怎么突然现出妖王之力了？”
“事情有变，我不得不出来了。”灵雀半躺在躺椅上，语气里尽是无奈与疲惫。
“吾王说的是皇帝？”汐儿给灵雀倒了一杯茶。
“正是此人。”灵雀接过茶杯握在手里，她回忆了一下与那人的接触，接着说道：“此人身上气息特殊，不像是凡人，可是我当时没有唤醒妖王的力量，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半年前太子被人下毒，几乎死了，皇室里都把后事准备妥当了，没想到天子竟一夜之间突然好了。”汐儿与灵雀对望一眼方才说道：“想来真正的太子已经死了，那现在的这个是谁？他假扮太子又有何目的？”
灵雀疲惫地摇了摇头，她低声说道：“现在没有任何头绪，但是看那人逼我出来的态度，想必是不怀好意，可是他要利用我的妖王之力，为什么又要去当皇帝呢？妖族兴起，人类不是更受罪么？”
左右理不出个思绪，灵雀将茶杯又递给汐儿，她躺着椅子上吩咐道：“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测也不是个办法，你派些人去打探一下此人的身份，记得要警醒些，这个人实力不弱。”
“是，汐儿领命。”
汐儿走到门口，灵雀又将她喊住：“等等，你没事的时候多在族人面前说我身体不适，尽量延缓他们让我打开混沌谷的想法，我还要理理思绪，今天你不用过来了。”
“是。”
汐儿走后，灵雀望着窗外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