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小屁孩”
前几天和鸽子聊天,我说起自己在诊所打吊针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高中生,作为“过来人”我还和她妈妈聊了几句关于高中学习的问题。她比我先打完针,起身穿上校服的时候,我发现在校服的后背空白的地方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八个大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是什么意思吗?”我抬眼问她。
她摇了摇头,朝着我尴尬一笑。
“这句话是徐志摩说的。”我微笑的回应她。
“姐姐,再见。我下午还有课。”她礼貌性的朝我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我和鸽子说,你看那小屁孩,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呢?都不知道咋回事,就在那瞎写。我的语气里甚至飘了一些鄙夷的味道。
鸽子笑了。
“你笑啥?”
“我为啥不能笑,我看见了一个小屁孩在教育另一个小屁孩。”鸽子边涂眼霜边和我说。
“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屁孩,还说人家是小屁孩。”
其实,我也小屁孩过,而且,一直都是小屁孩。
初三的时候,我把我喜欢的一首歌的歌词写在了书的扉页,本子的第一页,卷子的空白处,眼镜盒的盖子上。那首歌是Twins的《下一站天后》。
“站在大丸前,细心看看我的路,在下个车站到天后当然最好。”
“白日梦飞翔,永不太远太抽象,最后变天后变新娘都是理想。”
几乎所有我视线触及到的范围都是这两句话。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大丸”是一个百货公司的名字,“天后站”是香港的一个地铁站。就像那个高中生不知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出处一样。就是喜欢,说不出的喜欢。
直到现在我都能完完整整的写出整首歌的歌词,大二的时候给下铺广东的舍友唱这歌,她还夸我粤语唱的很标准。前几天,手机APP给我推荐了这首歌,我又看着歌词,重新听了一遍。最触动我的不在是那两句,而是“其实心里最大理想,跟他回家为他唱。”
向下翻歌曲的评论,发现热评中的一条这样写道:
“十多年前,黄伟文给刚出道的两个小女孩写下一首歌,《下一站天后》,不知算不算忠告呢?Twins刚出道已经大红大紫,可惜当时两个女孩涉世未深,不明白歌词其中深意。小女孩长大了,经历风风雨雨,终于明白,原来最大理想,是跟他归家,为他唱。”
虽然歌词中的寓意多年后才得以参透,但想到“小屁孩”时代的“白日梦飞翔”还是心里一暖,有谁规定要把一切都看透才算是真正的有所修为呢?开心就好。可能再过十年,再听《下一站天后》应该会有另外一种感觉了吧。
就在昨晚,看见微博上热传一个小女孩在美拍上录了一段视频,大概意思就是说自己的偶像好,顺便踩了几下其他家的偶像。引发了粉丝之间的撕逼大战。评论中人们大呼无法直视蛋蛋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当年,人们不是也说不能直视我们九零后,可是我们现在的一部分九零后也算是社会中的中流砥柱了吧。
试想,在我对我家罗小猪最疯狂迷恋的时候如果存在微博的话,我虽然不会发美拍去和其他家的粉丝撕逼,但估计也会在评论中和说我家罗小猪不好的人在微博上撕个你死我活。
看,现在提到罗小猪,定语还是“我家的”。
2013年4月2号,晚7点半。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吓到那个在西安曲江世纪金花一楼逛街的大妈。我刚从搭建的舞台上走下来,趴在大厅的柱子上一下子就哭了,用东北话叫嗷嗷哭。原因很简单,罗小猪握了我的手,左手,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我爸知道了,摇摇头,说着“小屁孩”。
2013年,4月29号,晚6点。西安城市运动公园的长椅上,天还下着雨,我披头散发的坐在那,声嘶力竭的哭。原因,罗小猪的演唱会取消了。
我爸知道了,摇摇头,说着“小屁孩”。
从读上研究生开始,不论从行动上,还是经济上都比以前独立了很多。我会从长春跑去北京看李娜的比赛,也可以大老远的跑到江苏去参加同学的婚礼,顺便来个江浙外加天津五日游。
现在我的同学遍布几乎各个省市,我可以跑到罗小猪开演唱会的地方去看他,也去看一看当地的同学。可那个时候不能,天知道我为了他能去西安开演唱会有多兴奋,兴奋到每个细胞都在跳舞。
那是独属于我“小屁孩”时光的快乐。
我在我爸的眼里一直都是“小屁孩”。他嫌我飘,像每天活在云端。他认为我弹的吉他是靡靡之音,看的电影是低级趣味,写的文字是无病呻吟。他认为我有时间做这些事情不如我参加几场相亲,找个好男人来的实在。
我庆幸我在他眼中是飘的。尽管我把《童年》弹成了《夕阳红》,把《情非得已》弹成了《我可能不会爱你》,音符不够动听,可心情分外美丽。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二十不悔“的年纪。倘若被他”五十知天命“所认同,我岂不是未老先衰?
听了民谣,觉得芭拉情歌不够清新,矫揉造作。听了摇滚又觉得民谣不够激情,自怨自艾。听了爵士,又觉得摇滚不够优雅,颓废萎靡。可最初,我们都是在KTV扯着脖子唱《勇气》和《后来》的人呀。
如果有机会能在遇见那个和我一起打吊针的女孩子,我一定要和她说句不好意思。因为姐姐当年也和你一样,把喜欢的句子写在每个重要的地方。姐姐也是小屁孩。
大家都是小屁孩。
小屁孩又何苦难为小屁孩~~~~(>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