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五）

文/丘豸

乘做五号线地铁，在崇文门倒二号线到和平门站下车，出了站口，顺着马路往南走不远就到琉璃厂了。

只要你一踏上了青砖铺地的人行道，就能感受到几分老北京的味道。道边的青砖青瓦的建筑，就连几家餐馆也是这样的风格。每往前一步，味道就浓了一分，想必果真到了那里，那感觉就会百分百了吧？

中途还路过一个启功题写校名的小学，题字是鎏金的，每个字有尺八大，触手可以摸得到。至于校园内是什么格局，由于围墙很高，没有看到，但心里觉得在这个位置的学校，长年累月受着这别样的熏陶，是不是也会沾上点艺术的味道呢？当了十七年的小学老师，虽然没有修成正果，中途无奈退出，却对学校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可以看到前边的过街天桥了，又路过了一个书画展馆，感觉艺术的气息就氤氲而来了。

每次去的时候，走到这里，都会有几个人，不动声色地靠近你，声音几乎是压低得仅让你听能得到：买名家字画么？

刚开始我有点诧异：还有这么卖字画的？怎么像过去地下工作者接头似的，后来一想就明白了，感情他们兜售的全都是假货，可不得偷偷的来么！

一家挨着一家的门店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大大小小的招牌，几乎全都是黑底木质金字，名家题写。这和其它地方的风格绝对不一样，古香古色的。家家店铺的门都大开着，有经营文房四宝的，有卖名家字画的，要么就是书画家的工作室。老远从外边看进去，就能感受到厅堂里那种浓浓的艺术氛围，瞬间就能让你心中生出几分陶醉的感觉。

为首的一家是个侧门脸，看一眼门上的招牌，几乎惊到了我，只见上面写着“天下狂草第一人”！在这帝都首善之地，口气如此之大，想必这主人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我带着好奇和敬仰，鼓足勇气走了进去，一个狭长的空间映入眼帘，室内装点得十分典雅，确实有些不俗。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很大的画案，上面摆着些砚台笔洗笔搁等书画工具。

墙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书法作品，除了有一幅是我知道的名家手迹，其他的大都是风格一致的草书，大概就是店主的大作了。

那草书确实很草，淋漓奔放，颇有些一泻千里的气势，风格绝对够特够野。我对草书了解不多，看不出来路，大概是作者已经形成自己的风格了吧。

我细致留意了一下落款，名字并不是很熟悉，起码不是当今书坛顶尖的名家。但有句话说，高手在民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我不能因此怀疑人家的实力。

但其中有一幅楷书对联，取法颜鲁公，我觉得倒是一般。店主号称狂草第一人，楷书逊色些，也是正常不过。

再往里，有一隔断，里面摆着沙发和茶案，两个人正在那里聊天对饮呢！一位鹤发童颜，满面红光，颌下长须如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另一位则长发飘飘，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巴，下颌也有寸余长的黑须，一身汉服装束，艺术范儿何止几分。我无法看出来哪位是主人，从外表和装束上看，都不一般。旁边一位年青人，伺候左右，倒茶端水，一定是书童了。

年青人可能听见了外边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并不跟我打招呼，只是微微点点头，我已经觉得受到莫大的礼遇了。像琉璃厂这种地方，每天莫名而来浏览的人肯定很多，进门的人也绝对不会太少，如果每个人都能得到点头的招呼，也算没有被慢待，这个书童也够辛苦了。

果不其然，我进屋不长，又有几个人鱼贯而进，还有两个前来求字的顾客，进门便说明来意。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桩书画生意即将成交。看来，我可有幸一睹草书天下第一人的艺术风采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