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女朋友

相文失恋，半夜找我去喝酒，他开车带我来到一家小餐馆，我们下车，走进餐馆，相文搬来一箱啤酒。

摩天轮渐渐爬升至最高点，我往外看去，这座城市的各处景点几乎一览无余。

她看一眼就闭上眼，根本就不敢往外看，却拼命想要去克服，她这副模样看得我想发笑。

我说，你恐高？

她说，别说这个词。

我想了一下说，你站起来。

我看她缩在椅子上不敢动弹，便拉她起来，把她推到窗玻璃边，说道，我要开门啦！

她吓了一跳，往我怀里缩。

我笑了一下说，根本开不了。

接着我轻轻跳了几下，不想座舱摇晃得很厉害，我都被吓了一跳，而她早已脸色雪白一片。

我说，不玩了，不玩了，掉下去咱俩都活不成。

她完全一副败给我的表情，瘫倒在座椅上。

摩天轮往下沉降的时候，她说起她的故事，她说，从小到大，我都想坐一次摩天轮，可是每次一站到高出往外看我就会头晕，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做得最勇敢的一件事。

我说，了不起的姑娘。

我们从主题公园出来的时候已是中午，我看着纸上的清单说，现在该去干第二件事了。

我们在街上找了一家拉面店，老板在门口欢迎我们。

我找了座位坐下喊道，老板，两碗牛肉拉面，加香菜，多放点，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

面刚端上来她就开始抱怨了，面汤上漂浮着厚厚一层香菜，但她居然还嫌少。

我把自己碗里的香菜全部夹给她，对她说道，赶紧吃吧，你的第二项计划。

下午我们租来鱼竿渔具，在鱼塘边钓鱼，我们紧挨着坐在一起。往湖面上撒香料，穿鱼饵，挥杆，而后坐着静静等待。

没几分钟她就失去了耐心，她说，这样干等着好无聊，我要出去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教育她坐下保持耐心，她就走掉了。

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

我问她买了些什么，不想她从里面掏出来的却是一罐一罐的啤酒。

我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知道女侠你喝酒海量，可你真的不怕再一次酒后乱性吗？

她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我，别胡说，昨天是心情不好，今天是心情好，陪我喝酒。

我说，我能拒绝吗？

她说，不能。

我说，有花生不？

她说，喝酒配花生，我当然买了。

说完她又从购物袋里掏出一袋花生米。

喝了两罐啤酒，我对她说，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她说，什么事，你说。

我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别再像昨天那样喝酒了。

她想了一下说，好，我答应你。

此时，我很想问一下她跟她男朋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想了一下自己否定了，她现在这么没心没肺，又何必让她想起不开心的事。

结果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嘻嘻哈哈地谈笑风生，引得旁边的垂钓者对我们侧目，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转移了阵地，而我们也仅仅只只钓上来一些小鱼小虾。

还了渔具以后，太阳已经西斜，街道上洒着一股暧昧的橘黄色。我们就近找了家饭馆吃了点东西，吃饱后来到一家大型玩具店门口看到摆放着的娃娃机。

我去换了些零钱，塞了个硬币进去，她握着操作杆开始抓娃娃，我在一旁指导她应该怎么抓，每次都不得要领。

只要娃娃一掉下去，她就立马塞一个硬币再来。

连续几次，一个都没抓到。

我说，换我来吧，你那太惊心动魄了，我瞧着都不踏实。

我运气好，试了三次给她抓到一个，她说再接再厉，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手上的硬币全部花完也没抓到，我又去换了一些硬币。

她说这次给她玩，她小心翼翼地摇着操作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

数次以后，她数了数抓到的娃娃，嘟嘟嘴抱怨道，你看，才抓了四个，都没抓满十个，差的太远了。

听她说完，我双手撑在娃娃机上，打算把娃娃摇出来一个，可是任凭我使多大力也不见有娃娃掉出来。

这时，有个顾客从店内走了出来，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里带着满满的鄙夷。

我们的道德和人品受到了质疑，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转过身，准备离去。

我们走了两步，她突然问我，你有偷过东西吗？

见我完全一副木讷的表情，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在这样的玩具店。

我说，如果你想，我可以把我的第一次献给你。

接着，我们进店准备偷东西，可是偷什么呢，我问她，她说什么都行，只要不被发现。

店内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玩具和手办，我们在每一个货架前摸摸看看，溜达了一圈，等待下手的机会。也许我们的行为太古怪，引得附近的营业员连连往我们这边看，有一个走来特意问了我们一声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顿时面红耳赤，还好她足够镇静，把营业员打发走了。

营业员走后，她掐着我的胳膊抱怨道，你别老是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你这还没做呢！

我说，干坏事怎么能不心虚呢！

我们终于鼓起勇气各自拿起一个小玩具藏进了自己的口袋，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咳嗽声越来越响，我吓了一跳，看到一个理货员盯着我俩，眼神特别凶狠，见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便朝我俩走了过来，我们赶紧物归原位，她这才停住脚步，但眼神始终不离我俩，估计她只愿意放过我们一次。

这时，我看到这个穿碎花裙子的姑娘在Sunny号模型前逗留，说道，我喜欢这个，Sunny号名字的意义是要像太阳一样，从容快乐，穿越残酷的万里大海。我喜欢这艘船。

我说，好吧，我们今天就偷了它。

她说，那你赶紧动手啊。

我说，你别催我，你没看到刚才那个理货员防贼似的盯着我们啊！

她无辜地说，可我们就是贼啊！

我叫来老板，让她给我拿出这个模型看看，我说要它了。老板从柜子下拿了出来。

我买下了它，把她送给这个姑娘。

她说，我们萍水相逢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况且这样也坏了规矩。

我说，今天你是我女朋友，况且不值得打破的规矩有什么意义。

她说，你送我东西我感到不开心。

我说，礼尚往来，你也应该送我一个，这样大家都扯平。

她急得跺脚，可我送你什么好呢？

我说，这么多礼品，你随便挑一样。

她说，嗯，那我看看。

她挑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挑了一个白星的手办，说道，好了，这样咱俩谁也不欠谁，不用付出感情。

我收下她的礼物说道，放心，我会遵守你的规则的。好了，我们去网吧打dota。

晚上九点多钟，我们进了一家网吧，开机进入对战平台开黑。

我忽然想起有事没问她，便问道，为什么你的计划里要有打dota这一项。

她说，因为我男朋友喜欢，你会不会打，你教会我。

我说，我很久不玩游戏，估计生疏了，不过玩两把应该就能找回感觉。

我教了她一些最基本的，可她还是三番五次被敌方拿一血，不是不放技能就是挡住队友的路。

我说，你别坑爸爸了，你在树林里好好躲着，看到对方快死的时候出来蹭点经验。

游戏玩得各种扫兴，她索性退了出去，听起了音乐，最终我们提前离开了网吧。

我说，看，你又有一项没完成。

她不开心地说道，没完成就没完成，你幸灾乐祸什么！

午夜，我们去看电影，零点来看电影的人挤满整个大厅，有两部刚上映的新片，一部是科幻片，一部是喜剧片，她果断地选择了喜剧片，我们排着队好不容易才买到票。

电影开始一半的时候，她看着看着哭得不像样。

我说，喜剧你也哭成这样，有没有出息了，给你纸巾。

她嚎啕大哭，我就是想哭啊，我就是难受啊，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啊，我能怎么办啊，你为什么也要欺负我啊。

我摸摸她的脸说，乖啦，别想伤心事了，来，亲一个。

她吸了一口可乐喷在我脸上然后哈哈大笑，我觉得我这个时候有必要生气一下，于是也吸了一口可乐喷在她脸上。

她又吸了一口，还想要喷我，我一闪，她喷在我身旁的一个中年人身上，她看情势不对，拉着我跑了。

跑出电影院外，我发现她不见了，我在影院附近找了个遍都没找到她，我急得焦头烂额，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没有她的电话，白纸上的清单还没有完成，我不相信她会这样不告而别。

而她之所以会列那一连串清单究竟为了什么，完成以后又会怎么样，清单上就剩下一项看星空，我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无意间撇到一旁的高楼，万一她从上面跳下来怎么办，我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决定再回去好好找找她。

我走到影院门口，发现她站在门口张望着，看我走来，不开心地问道，你哪里去了。

我说，我怕你不告而别，四处去找你。

她说，还没到告别的时候，我只是去买两个冰激凌，喏，这个给你。

我接过冰激凌问道，天亮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告别过去，重新开始吗？

她说，你别问。

我说，我想知道。

她说，与你无关。

我闭上嘴，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她往前两步，坐在我旁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过得好快，快要凌晨两点了，就剩下最后一项看星空没做了。

我没有说话。

她说，可惜今天天气雾蒙蒙的，天上一颗星都没有。

我说，如果你列的这些清单完不成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的游戏就不会结束。

她说，没有游戏是顺利的，能够从头打到尾，总有那么多意外，我已经学会接受这样的过程了。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可他爱了别人，我只能转身离开。

我说，我至少觉得不应该在这儿结束。

她说，在哪不都一样呢？

我笑了一下，说道，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她调侃道，舍不得我走？

我说，我答应过你的事还没有做完。

我拉着她的手走上马路，说道，你跟我走，如果天亮了就不好看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深夜打车是极其找虐的事，还好我们处于繁华地段，并没有等太久，便开来一辆出租车。

这个司机问我，你们要去哪呢？

这个姑娘问我，我们要去哪呢？

我说，去附近的烟花店。

听了我的话，她立即笑了出来，一路上都在数落我，笑我俗，却依旧一家一家烟花店陪我去找。

每找一家都关了门，连续找了十几家都是如此，任我拼命敲门都没用，店内根本没人。

这个时候，司机都快绝望了。

这个姑娘说，谢谢你，我很感动。

我说，别急着感动啊，我还没做到呢！

我们继续找下去，终于找到一家开着门的店，店主是外地人，每天都睡在店内，这天空调坏了，夏夜闷热，店主开着门睡在外面。

我们吵醒了店主，把他吓了一跳，待他恢复平静，我说明原因，说想要买他店内的烟花。店主估计没遇到过凌晨来买烟花的顾客，把我们当神经病似的看着。

进店以后，店主介绍了一些好看的烟花，我们付完钱，店主帮我们把烟花往出租车后备箱内搬。

这个时候，司机问我，去哪？

我转过头，对着这个姑娘说，去哪，你决定，说你想去的地方。

她说，我读书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去爬山，爬这座城市唯一的一座小山，海拔不到100米，我现在忽然很想去那看看，兴许能看到日出。

我说，你不是恐高吗？

她得意地说，可是我爬山完全没有问题啊，再说那座小山一点都不陡，平缓得就像滑滑梯一样，四周都是浓密的植被，我一点都不害怕。

司机听完便一脚油门开车走了，很快便看到这座山，山经过整治，成为附近居民晨练休闲的场所。

出租车开到半身腰，有一块很大的水泥空地，旁边还有个凉亭，我让司机把我们放了下来。

司机帮我们把烟花搬出来，收了钱便离去了。

这个时候，我掏出打火机放烟花给这个姑娘看，烟花升空，如星辰般闪耀。

她说，多灿烂啊！

我说，可惜只有一瞬。

她说，这就够了。

我看到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便在上面坐了下来，她也坐了下来，靠在我肩上。

她沉默着不说话。

我打破了沉默，再一次问了那个问题，你罗列了一份清单，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和过去告别吗？

她说，你别问。

我说，我想知道

她说，阿菜，你活得开心吗？

我说，我今天很开心。

她说，我也是，所以有些事你别问好吗，天亮以后就会有答案的。

我掏出烟来抽，没话找话问道，我这有烟，要不要抽一根。

她说，我不会抽。

我说，我教你。

我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装模作样地对她演示，递给她说道，你试试。

她抽了两口，呛了，把烟递还给我，咳个不停。

她抬头盯着烟花看，一动不动地盯了很久，而后对我说道，阿菜，给我写首诗吧。

我说，我现在已经不写诗了。

她说，你这人太不解风情了，总是做一半丢一半，为什么不坚持到底？

我说，怎么了，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她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今天我很开心。

我说，那就好。

烟花放了很久，天也渐渐亮了。

她说，你是挺浪漫一人，谢谢你。

我对她说，天亮了。

她说天还没亮透，再等等。天亮透了以后，她说，阿菜，我们分手了。

我说，嗯，天亮了。

她说，天亮了，我们分手了，好聚好散。

我说，嗯，和平分手。

她站着没有动，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说，能不能让我抱抱你。

她让我抱了一下，她推开我说，天亮了。

临别前我说，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会去找你。

她说，不能。

我说，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想办法找到你。

她说，不能。

我说，为什么？

她说，一天就一天，你要遵守游戏规则。

她挥挥手说再见啦。

我看着她下山，急忙追上几步，她听到声音，一脸生气的样子，说道，你别跟来。

直到她离得我足够远了，她才转过身抬头朝我仰望，对我喊道，阿菜，谢谢你，我知道以后应该怎么活了。

说完，她一转身，从转角处消失了，茂密的树影遮住了她，我钻入树林去找她，从这个视野，又换到那个视野，却怎么都找不到她。

远处，早晨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

往后我与这个姑娘失去了联系，再也没见到她，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哭和笑，都真实到骨子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那家饭店，喝两杯啤酒，期待再一次遇见那个穿碎花裙子的姑娘。

希望这一次，你是快乐的；希望这一次，你在角落喝酒没有流眼泪；也希望这一次，你还能记得我。

许多个夏夜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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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下没喝几杯，相文便伸出手指指我身后，示意我看一下。

我转过头去，便看到了她，一个穿着韩式碎花连衣裙胸脯很丰满的姑娘正独自喝闷酒，桌上一桌菜，不见她吃，光顾着喝酒，边喝边哭。我跟相文说这姑娘肯定也失恋了，要不你俩凑一凑，刚好成一双。

相文笑一笑，不予理会。

我回头看了看那姑娘，她哭得更伤心了，抽抽噎噎，边撕纸巾边堵眼泪。

我对相文说，我帮你叫她过来谈谈心。

相文劝我别多事，我没理他。

我说，美女，过来喝两杯。

她说，喝你妈逼！

我说，你怎么骂人呐。

她说，我骂你怎么了，你就活该被我骂，你他妈就是个逗比，你要我陪你喝酒，好啊，有种你今天就把我灌醉。

她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酒，啤酒瓶往桌子上狠狠一杵，走来坐在我身旁，跟我碰了一杯，啤酒泼我一手，一仰脖子就喝干了。

我拿着纸巾边擦手边问她，美女，告诉我你名字。

她说，呸，我干什么要告诉你。

我说，萍水相逢就是证明有缘，说不定咱俩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骂道，去你妈的朋友，你还不是想操我。

她突然举起酒杯给我灌酒，说道，咱俩再喝一杯。

我赶紧举起酒杯一干为尽。

她笑道，想不到你人品不怎么样，喝起酒来倒还挺爽快。

相文也举起酒杯和她干杯，她捂住酒杯指着我说，跟他喝酒是因为他人品不行，跟你喝酒也得有个理由，敬酒词呢，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相文说，庆祝我们失恋。

她哈哈大笑，喝了半杯，啤酒流了她一脖子，我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擦了擦。

这个时候服务员上了一盘龙虾，各个又红又大。

我说，别哭哭啼啼的了，我剥龙虾给你吃。

她说，吃龙虾也不顶用。

我剥一个她张开嘴吃一个，吃着吃着她说味道太淡了，她叫来服务员要了一小碗酱，叫我剥完放在酱里。

我剥了几个见她不吃，便往自己嘴里塞了。

她喝了一声，你干嘛，为什么抢我的龙虾？

我见她满脸委屈不开心的模样，一定又想起别人抢了她男朋友的伤心事。我停下了往嘴里塞虾肉的动作，问道，你不是不吃了吗？

她把碟子往另一边一挪，谁说我不吃了，我是等攒够了再吃。

相文见我和这个姑娘玩得开心，便自顾自地喝酒，频繁地掏出手机看看，回回信息。

这时候这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姑娘对我说，我吃了你这么多龙虾，作为回敬，我桌上还有大半瓶白酒，都倒给你喝。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转身拿来了，大手一推，推开我捂住杯口的手，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喝吧，这可是好酒。

我慢慢嘬了一口，趁她不注意，把剩下的往地上倒了。

她竖起大拇指，直夸我好酒量，说着又要给我倒。我夺过她手中的酒瓶放在一边，说道，这样喝，李寻欢这样的极品酒鬼也要倒下啊！

我看相文闷闷不乐，把他的故事告诉了这个姑娘，让她比比两人谁更惨一些。

她说，明明是我更惨好吧，他那根本不叫事，他现在去找她说不定还能追回来。

我说，那也说不定。

她说，没试过怎么知道。

在我们的起哄下，相文决定去找他女朋友，他开车带我们来到他女朋友小区楼下，告诉我们走远点，说事成之后就开房去。

这个姑娘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喊道，相文哥加油啊！

相文走后，我和这个姑娘回走到马路上，马路上空空荡荡没几个行人，加上我俩都喝了不少酒，半醉半醒、摇摇晃晃地走着，我对她说，我送你回家吧，你一定也累了。

她立马给了我一巴掌，眼神迷离地望着我。

我捂着自己被扇的脸，委屈地说道，你这什么意思？疼！

她说，知道疼就对了，送女孩子回家是什么意思，你准没安好心，我承认我长得漂亮，但我是个矜持的姑娘！

她拍拍胸脯，这一拍把自己拍吐了，扶着一棵香樟树大吐不止。

我拍拍她后背，以便她吐得舒服些，等她吐完，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粒水果糖递给她。

我说，既然你不放心我送你回家，那我自己回去了。

她的表情定格了几秒，然后开始流泪，她把脸埋在我的T恤上，边哭边抹鼻涕，把我的T恤都弄脏了，我推开她，她又埋了上来。

她说，为什么连你也不管我。

我说，咱俩非亲非故，我承认我是对你有想法，但你又不给我机会，我也没办法啊！

她笑了一笑，没等我说话，拉起我的手就往灯光明亮处走去，我苦笑一下，任由这个喝酒喝糊涂的姑娘拉着自己走。走过一个路口，路边刚好有一家大排档，她便进去坐下叫老板把好酒好肉端上来，特别像古时候行走江湖的女侠。

我们接着喝，她喝两杯我喝一杯，她看到了我的小伎俩，顿时满眼怒火，把两瓶啤酒杵在我面前说道，喝，你喝，我要看着你喝，你人品差，老是欺负我，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诚信都没有了。

我当着她的面喝完两瓶啤酒，她向我竖竖大拇指。

我们究竟喝了多少酒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我只记得自己边猜拳边和她喝酒，边听她说故事边听她哭，旁边还有老板忙着收摊埋怨的眼神，第二天早上我们在一家KTV内醒来，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正睡在我怀里，屏幕上正播着周杰伦的一首歌。

她醒来后摸摸脑袋，好久才清醒过来。

我看看时间，已经清晨了，对她说道，你还好吗，出去吃点东西，身体会舒服一点。

外面天蒙蒙亮，居然有丝寒气，我们找了一家早餐店坐下来，叫了些吃的。

她吃了一个小笼包说道，你是个好人。

她哈哈笑了两声，又吃了一个小笼包。她说，所以，今天你再陪我玩玩呗，昨天我还没疯够。

我说，那我工作怎么办，我还要工作呢！

她说，你是做什么的？

我说，写东西。

她说，你那是自由职业，不算工作。

我说，可你不要工作吗？

她说，你见过失恋的女人还在乎工作的吗？

我说，你们老板真该炒你鱿鱼。

她说，作家不是需要寻找灵感创作吗，我给你灵感。

我说，大姐，你放过我吧，折腾了一个晚上，我现在还没缓过来，我的小心脏受不了刺激。

她说，你再陪我玩一天，我就告诉你我的联系方式。

我说，真的？

她说，真的！

我说，没骗我？

她说，你有女朋友吗？

我说，怎么突然扯到这个？

她说，告诉我。

我说，没有。

她说，想有吗？

我说，当然想！

她说，今天我就做你女朋友。

我说，真的？

她摇摇手指说，不过只有一天。

我问道，怎么个玩法？

她说，我当你一天的女朋友，你当我一天的男朋友，从现在开始，到第二天天亮结束，这一天你要听我的话，怎么样。

我说，嗯，这个提议蛮不错，我一定尽职尽责。

我特意把尽职尽责四个字说得字正腔圆。

她说，你别想歪了，我们是柏拉图式恋爱。

我哈哈笑道，那我们这一天要干些什么呢，老婆。

她说，等我先罗列一下今天要干的事。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白纸上罗列着，过了一会儿她摊开给我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钓一次鱼，看一场电影，去网吧打两小时dota，坐一次摩天轮，看一次星空，谋杀富坚义博，吃一次加了香菜的拉面，在娃娃机里抓十个娃娃。

我说，怎么感觉像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她不理会我，自顾自地说道，我要干的事大概就这么多了，你有什么好想法，到时随时可以提出来。

我拿过她的小本子指着上面说道，我跟你说说啊，这里有几项是做不到的，你比如谋杀富坚义博这项，这项太科幻了，你老公我做不到，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然后我帮你整理了一下，你看。

她看了一下说，这个顺序挺好。

我说，那我们出发吧，先去坐摩天轮。

我们买了票进入主题公园，摩天轮上刚好有一波人上去，我们坐在下面等，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舔着棒棒糖走过来看着她，看得很出神，一会儿抱住了她的大腿。

她眼神有些神伤，看到小女孩后眼里出现了一丝光，她把小女孩抱起来坐在她大腿上，捏捏小女孩的脸说，你看，我白捡了一个女儿，多划算。

我说合张影吧，我掏出手机给我们三人拍了照。

一会儿小女孩被她妈妈领走了，这时候摩天轮停了下来，等了一会，我们开始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