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
丢下肮脏的空气丢下阴霾的天,甚至来不及整理一下那台还未关上的电脑,收拾一下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家,就要步履匆匆地赶往那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像是久未见到光明的人,身和心都只有迫不及待。
昆明的天空一如多年前我离开时的样子,澄蓝碧透,云卷云舒,太阳像不知疲倦的画师,恣意在天空挥毫。久未见到天空和阳光的我,只想每天从朝霞看到日落,再接着看明月初上,满天繁星,直至在自然的召唤中沉沉睡去,日复一日,挥霍虚度光阴。
挥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伸出手指看阳光在指间穿梭,流淌的时光都仿佛能在指尖的明暗中历历可辨。早起的母亲在厨房里弄出了让人饥肠辘辘的味道,我如婴儿回到了子宫,只有温暖舒适和安宁。还是那个总给我找麻烦的儿子,还是那些穿了一冬的旧衣,阳光中都仿佛被施了魔法般令人觉得乖顺又亲切。万物自由生长,无需我多余的关切,我亦自由放逐,从清晨到日暮,无思无想、无恨无爱。一如缺水的花儿,有了水分便一切安好。
挥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离开得久远了,那些曾如烙印般刻在自己身上的家乡特质不知不觉慢慢淡去,口音、肤色、生活习惯,主观意识里甚至忘了自己皮肤见光即过敏的问题,整日逐光而行,一任阳光肆意舔舐。和至爱亲朋的交流,虽用着那些过去的语气和方式,自己也能觉察出刻意的痕迹。坐在出租车上,看司机东拐西绕,想说为何不走那条路,却无法从脑海中捕捉到路名。司机说这里禁左,那里单行,前面掉头才能到你要去的地方。掉头车道排了几十辆车,每一次绿灯只能通过两三辆,想起老公说的城市管理水平,心理恨铁不成钢,嘴上已开始抱怨。司机看看我,不说话,心里一定想,这个满嘴昆明话却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一定又是个自以为是的外乡本地人吧。
孩子出生在昆明,2岁便到了成都,普通话、四川话、云南话随心切换。昆明的米线、成都的小面都为他所喜爱,不像妈妈偏爱米线,爸爸只吃面条。等他以后长大成人,若是安家到别的城市,不知他会以为哪个是他的故乡,会更怀念哪方的风土人情。
晒足整整16天的太阳,孩子的课程又在催促我的归程,纵有一千个不愿离开的理由,也只有妥协在现实的无奈中。停不下的脚步,难以安放的灵魂,带不走那些西天的云彩和瑰丽的晚霞,如果每个游子都有自己的故土梦,我的梦还好有色彩斑斓的天空做背景。
挥挥衣袖,带不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