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老了

昨天去看望姑妈，九十四岁的姑妈身体不如以前，患老年痴呆，有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说女儿是保母。

姑妈颤微微坐着，精神不似以前振作。她微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着表姐们的问话。

四表姐指着我问姑妈，他是谁？姑妈准确地说出了我的名字。

四表姐又指着三表姐问，她是谁？

姑妈却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我们笑了，姑妈也呵呵笑起来。

看着这眼前这年老神志不清的姑妈，我想到了姑妈以前对我的帮助和关心。

年少的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母亲经常带着我去姑妈家，姑妈不厌其烦地做饭给我们吃，临走时还送一大袋食品让我们带回家。

冬天了，担心我冷，六十多岁的姑妈一针一线织了一套毛衣送给我。

我读师范是众亲戚资助的。夏天傍晚，七十多岁的姑妈领着我，从城西一步一步走到城东，去表哥家拿钱。我看着姑妈走路颤微微的样子，心里酸酸的。

姑妈虽然没有读过书，不识字，但所有见过我姑妈的人，都很尊敬她，说她很伟大。

姑妈不到四十，姑父就去世。她一个人把四个女儿拉扯大。把女儿带大了，又带女儿们的孩子。外孙们都叫亲切地叫她奶奶。

更可贵的是，姑妈对妹妹的孩子视如己出。多年来，一直在无私付出，不求回报。

姑妈九十岁生日，众亲戚在饭店为她老人祝寿，很热闹。饭后，合影留念，姑妈鹤发童颜，精神爠烁。

我以为姑妈这样慈爱的人，永远不会老，会长命百岁，无疾而终。然而今天，姑妈确实老了，她老人家需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