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旁的一根烟是天空的疑惑
《稀梦》
晨自梦中醒,心有恻恻声:
大考铃声作,未完惶惶惊。
冷汗自披额,抖手难有禁。
虚境有司由,实地无觅因。
二十年当少,喃喃子建心。
终南山偏寒,何人梁父吟。
小处少氤氲,大梦有稀音。
嘘嘘对容若:前川马自平?
(文/图:刘年)
某天晚上在图书馆看书,快到九点半点时候突然停电。管理员阿姨说:“大家把书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很安静地,我们都走了出来,借着自己的手机光。
走出来才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什么。回来的路上突然发现这样的夜晚很美妙:偌大的校园,星星点点的光,映射出不同的颜色,红、蓝、白、黄,特别是在十四教看到校园外商店却亮着一排排的光,而学校里只有如星空璀璨般的手机光亮,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妙不可言。
回到寝室居然也没电,人都跑到外面乘凉去了,一个人坐了一会还是出来了,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条属于自己的孤单而幸福的路。
那是我的路。
从寝室到十三教,穿过地科学院或者六号楼,那些广玉兰或者栀子花在夜晚总是静静的,安之若素。散发的淡淡的香也只与夜风低语,与其他无关。直走水塔或者游泳池边,竹林风、槐花落了一地。四时草木,景色各异。目的地:风雨球场。若白天则到东门。
这是我一个人的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每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在校园沿着这样的路线去走。特别是晚上。从来不会有人和我一起这样走过。
一个人走,静静地。不用担心遇见熟人,也不用戴眼镜,更不用伪装,夜色已经伪装了一切。我喜欢球场,无论是走几圈还是跑步,那里都让人舒服:
某年,初冬,寒气逼人。晚上操场,人很少。从图书馆出来,感觉双手都拿不了东西。到那里,跑了几圈。突然发现球场东南角有一个人在锻炼,做完俯卧撑而后立定跳远。让人震撼的是他光着上身,衣服挂在一旁的栏杆上。整个球场所有聊天的或者跑步的都穿了外套,只有他,让人惊讶,而后感动。
某年,深秋。球场,空旷凉爽。高高的主席台上有人在说话。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白天主席台是校领导的舞台,晚上则是学生的天下。那人嗓门不大,声音却清晰。一会儿,居然从那里传来一阵歌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回头……”还有“我家住在黄头高坡……”声音极具穿透力,张弛有度,清澈而自由。很多人跑步都放慢了脚步,想听一下那歌声。
某个宁夏,晚上。跑在我前面有两个女生,边跑边用英语对话,聊日常,聊课程,音质清扬,婉转可听,长发飘飘,有暗香流动。
我喜欢在这条路上看风景,想着或许有一天,我也成为这条路上的风景。
在这条路上,还有那些孤单而幸福的陌生人。
新风超市的老板是个微胖的阿姨。几天前,我的衣服扣子掉了,没有针线。去超市买,她没有指给我在哪,而是从柜台上拿出一盒,简单说一声:“用完记得拿回来。”去年冬天,我的饭卡加钱后突然玩失踪。去几家商店消磁,只有她很耐心地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她对其他学生会不会是这样,我只确信她不认识我,而我也一直没有当面告诉她我的感激。
卖早点的那两排摊位,有一家卖千层饼。以前常吃。老板是兄弟俩,长得很像。一个负责做,一个负责卖。兄弟俩都很少说话,即使有人买千层饼也只是笑着问要多少。有几次到中午,没有生意,看见卖饼的静静地坐在摊位前看书,阳光泻过,有一丝温暖。
每天晚上六七点,那对中年夫妇都会准时出现。一张桌子,两个炉子,包子、饺子、油饼。常常在晚上十一点以后还能看见他们在守着摊位。满脸沧桑,很安静地和面,或者炸油饼。饺子一块钱7个,包子一块钱5个。不知道白天他们有没有其他收入。晚上这些小吃能不能赚到很多钱。只是知道他们每晚都这样守着,经营着他们的生活,从未改变。
有些地方,也许就是你内心深处的秘密花园,从来不会告诉别人,尽管熟悉;有些人,也许就是你人生机遇最熟悉的陌生人,你从来不会打招呼,尽管亲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事,这些人。很多东西就像故园飘黄叶,残荷听雨声,也许只会在生命的某一刻悸动。(书于200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