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岁月藏在路人的称呼里

电梯里，一个耄耋老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还有我。小女孩不时地朝我这边瞄两眼，老人温和地对小女孩说“叫奶奶”。我瞬间石化，不知该做何表情，更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在电梯到了我的楼层。我逃也似的下了电梯。

真的到了当奶奶的年纪？这么老了？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叫“奶奶”了。前几年，单位一位86年的同事接了她刚上小学的儿子来单位，迎面遇上，她对儿子说“快叫奶奶”，我当时也是极为尴尬，窘极了。当时，女儿才刚上高中吧，我就成奶奶了？

回到办公室，和其他同事聊起此事，同事们哈哈大笑，说最多也就叫“大妈”呀。于是，同事的孩子从此改叫“大妈”了。

岁月的风刀霜剑从来不曾放过任何人，尤其是女人。但女人不甘呀，内心里总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永远年轻，假想着自己永远停留在二八芳华里。

别人的称呼从“小姐”或“姑娘”，进而是“大姐”。当慢慢适应了路人“大姐”的称呼时，有一天，路上突然一个大小伙子叫你“阿姨，XⅩ路怎么走”？你是否也会乍然一惊，很不情愿接受？

我对“阿姨”的称呼也是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的。

逛街时，若是有服务人员凑过来，热情道：“阿姨，……”，我一定立刻冷脸漠然道“随便看看”，本来想买的东西也就此放弃。

而要是路遇那种拦路推销者，虽极为讨厌这种推销方式，但若对方一句亲切的“大姐”，却也往往停下脚步，细听，然后微笑地礼貌回绝。

如今，已慢慢适应了“阿姨”称呼的我，又升格成为了奶奶。

按说，叫“奶奶”也是无可厚非的。我的同学早已有人做了名副其实的奶奶或是姥姥，我自己呢，按老家的辈份，也早已是“姥姥”级别的人了。

但真的听到现实中有小朋友这么叫的时候，还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

事实摆在那里，愿不愿接受是另一回事。有时想想，就连年轻时候众多男人女神的林青霞、倪萍都无力与岁月抗衡，何况我等凡夫俗女？也许，到了接受事实的时候了，老了就是老了，再有几年女儿毕业了，我也该真正退休了，就该安心回家当姥姥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美人亦终有迟暮时，况我等俗世之女。

唉，女人的岁月藏在路人的称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