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瓶盖

2021-09-09  本文已影响0人  冬蛰先生

从天桥走下来的时候,小雨银针般降落,扎在人们身上,各种颜色的伞就被撑开了,黑的,红的,粉的,绿的,似乎在跟我的心情保持一致,五彩缤纷,又难以形容。昨天夜里接到了志辉的电话,他兴奋地告诉我:“全名叫明华电子城,二层,就是那儿,没错……不用我多说,商州是你的地盘了,也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当然,在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就是比你胆子大点,你就是胆子太小了。把妹嘛,脸皮要厚一点。”

当晚,我头脑一发热,差点冲出门,想立刻冲到那里,虽没有成行,但兴奋的神经只让我在夜里睡了三四个小时,这三四个小时里,梦一会儿幻化成摄影师,照出小瓶盖妹妹的影子,一会儿又变成大导演,一遍遍排演我和小瓶盖妹妹相逢的场景。天才蒙蒙亮我又醒了,脑袋有略微的疼痛,好在还清晰地装着梦的细节,瞬间冲销了睡意。来到公司,上午的工作又全无心绪,趁着中午短暂的休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穿过这条车水马龙的大街,步入一条五百米长的商业街,来到一个小型音乐广场,明华电子城在最西侧,飞扬着几个大大的金字。此时,小雨淅淅沥沥下得越发起劲了,似乎又在配合我的心情,微微的雨水和淡淡的暑气相融合,我的心怦怦跳,有几分紧张,有几分兴奋,还带着几分感慨,我走进这个离我工作的场所直线距离大约只有一公里的建筑。

当我转了两个来回,花费了十分钟,看到小瓶盖妹妹正趴在台面上午睡时,头顶一组组白亮的灯光柔和地释放着光芒,一台小巧的人脸大小的无线电扇静静的转动,鲜明又简洁的广告语贴的到处都是,手机、音箱、电脑以及说不上名字的电子产品将她围拢,均匀的呼吸,一只蓝色的发夹随意一夹,头发蓬松,杂而不乱,白色皮肤放着光泽,手指修长,睫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我想我正是靠着这熟悉的感觉找到了对的人。我伫立一旁,不去打扰她,静静的欣赏这个与我相隔了一年之久的人,我几乎要错失的人,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

“喂,看手机吗?”一个胖胖的男人正向我走过来。

“不是,我……我找人。”我也低声地回答。

“找谁?”

“她。”

“你……你认识她?”胖男人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惊疑,“你是她朋友?”

我点头称是。

“哦,我给你叫醒她?”

“不用,她睡得很香,让她睡吧。”

胖男人并没有离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起话来,他问我是哪里人,问我做什么工作,问我和刘美意是同学还是亲戚,怎么认识的,至此刘美意这个名字记挂在了我的心里,一年多来,我第一次把小瓶盖三个字和刘美意三个字合在一起,把刘美意和一张小巧又有几分清瘦的脸合在一起,把一种活泼灵动的性情跟它们通通融合,又变成所熟悉的样子。

我敷衍着对方的问话,满脑子都在想睡在旁边的刘美意,心里头把这个名字叫了一遍遍。

“杨念周。”

我听到身后的声音,扭头一瞧,焕然一新的刘美意,也就是小瓶盖妹妹直起了上身,向上伸直双臂,打个哈欠,小电扇细微的风吹动着她的几丝头发,长长的脖子扭出鲜明的线条,直到看到我,“呀”,她惊叫了一声,一双大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不发一言,像一枝独自绽放的荷花。我的心简直要跳出来,昨晚想好的那句“好久不见,谁会料到我们之间只有一公里的距离……”等煽情的话像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老师……”刘美意缓缓站起来,吃惊的脸上荡漾开一抹笑容,接着说,“你怎么在这里?”

“刘美意,叫我张庭玉吧,我已经不是老师了。”

“张庭玉,”她依然笑着,像是从刚刚的经验中缓过神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对。”

“你怎知道我在这里?”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玉川。”

……

步行街中间形状独特的灯亮起来,我和刘美意慢慢地行走,我抄着裤兜,她背着手,在越来越多的人流里诉说着这一年各自的情况。她满脸幸福地说就像一场梦,我说,是啊,在玉川之外的陌生环境再次见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刘美意笑着,一定让我说出这种感觉,我要她说这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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