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爱玲的一封信
文/水孩儿
爱玲:
那天看到你发来的照片,故乡的白玉兰又含苞待放了。我知道,你是在盼着我回去呢。今年,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但得等一等,等我把手中的事情忙完,一定回去看你。
最近总是梦见故乡,梦见我们的小时候。我知道我是想你了,这种想念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越来越烈。故乡的风总是吹得我的思念很疼,很疼的时候就想起我们的小时候,我被蜜蜂蛰了脸,你拿着柳枝拼命地追着蜜蜂们跑:敢蜇我们,拿命来!我在一旁哭着,哭着哭着又笑了,看你,蜜蜂一回头,蛰了你的眼。你的一个眼皮肿的老高,像前院的祥头妈一样,成了独眼龙。见我笑,你也笑,笑着笑着又疼哭了。
故乡的风吹得田野里的茅子草疯长。春天到了,我们挎上篮子去挖草根,茅子草的草根深扎在土里,像是汲取了大地所有的养分,细细长长的,白白净净的,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甜丝丝的,和秋天玉米地里甜杆儿一样甜。玉米秸是我们的甜杆儿,茅草根也是。这几天看莫言的文章,当看到莫言小时候和小伙伴们去田野里挖野菜,挖草根,就想起我们的小时候。我们何尝不是,尝遍了百草百虫,我们何尝边挖边吃,边吃边唱。我们何尝不是部分像牛羊,部分像歌手。你看,我们和莫言小时候一样都是牛羊歌手。
看到这里,你一定忍不住笑了吧?笑了好。人到中年,可开心的事情越来越少,我们得学会自己逗自己开心。我知道,父母的离去将你的心掏空了,让你的精神世界坍塌了,可是你还有丈夫,还有儿子,还有我。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听一听朴树唱的《送别》!你就会释然的。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不断得到,更是不断失去的过程。当李叔同写下这首《送别》的时候,他已经披上了袈裟,成为了弘一法师。放下,放下,唯有放下,灵魂才能真正得到升华。
今年我一定会回去看你的。玉兰花开了,记得拍照给我看,砖厂那十万青砖记得给我留着。老宅子哥哥如果要卖,记得给我留下。对了,当年为了能够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也想过要嫁给哥哥呢。但哥哥没等我毕业就成了我的姐夫。
其实,哥哥是知道的。你也知道的。当时我们太年少,还不敢坚定自己的选择。是啊,那个时候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我们不知怎样困觉了,梦里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