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赵叔叔是爸爸的兄弟,这是从小就在我们脑子里形成的概念。实际上他是爸爸教书生涯里的最早一批毕业的学生之一,因为脾气相投,惺惺相惜,年纪也是相近的,就成了至交。
赵叔叔对爸爸来说是对酌几觳酒,相互话青春的知己。在我们的记忆里,赵叔叔更具体地成了稀罕的北京蜜饯,难忘的北京游览,和每年不间断的牵挂、探望。
在我有记忆以来就记得赵叔叔,因为几乎每年他都会到我家几趟,每次都会给我们带来一包包好吃的点心、果子之类的东西,给我们总是缺乏亮色的儿时做了高光的点缀。
赵叔叔曾经在北京当了好长时间的兵,最高职位做到了连级干部。我的老家离北京不远,而爸爸则是他每年探亲行程中必须要探望的。
那个时候我们能吃到的水果也就是当地的一些梨子、沙果、苹果之类的,还都是季节性非常强的短暂供应,其他的零食也就是过年时每家可以凭票买的花生、瓜子,我还记得,每年我和姐姐负责在煤球炉子上翻炒花生、瓜子,至今我都能回忆起在铁锅里瓜子将熟未熟的一股香味随着铲子翻动出的热气而一阵阵萦绕鼻端的感觉。
穿着军装的赵叔叔在当时我们的心里形象非常高大,他总是笑呵呵的,军帽下的长圆脸上眉目柔和,说话又实在又幽默,每次他来我家手里总是会拎些北京特产,而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口味的北京蜜饯,有各种包装,用五颜六色的带子捆着,每包蜜饯上面都会盖着一张写着蜜饯成份的花花绿绿的纸张。那蜜饯被腌制的口感甜香,软而有嚼劲儿,是我们的最爱。
每次赵叔叔来我家都是爸爸最高兴的时候,他会让妈妈炒上一桌子菜,也允许我们坐到桌子边一起吃饭,吃着平时只有客人走了我们才能吃的待客佳肴,就像一家人。听着赵叔叔讲着兵营里的趣事,笑语欢声的。旁边桌子上整整齐齐地躺着几排包装精美的蜜饯盒子,那幸福指数真是瞬间就攀升到了可与发达国家的人民持平,尽管那个时候我们对于这些概念还一无所知,甚至相当长的时间内,我们都认为台湾人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们的学习动力之一就是长大后要去解救他们。
赵叔叔和爸爸都喜欢打乒乓球,而且都是个中高手。所以赵叔叔每次来访他们都会找时间去打上几个回合。每次只要赵叔叔来家里,我家都是气氛融融。他们聊高兴了,玩尽性了,有时候赵叔叔会留下来住上一宿,隔天再离开,这些都已经习以为常,觉得他就是一位出门在外的叔叔,总要回家看看的。
记得我们小学4、5年级的时候,爸爸带妈妈和我们去北京玩儿,就是投奔的赵叔叔。
但赵叔叔的军营驻地离北京实在太远,所以就在他那儿住了一夜就又搬到了北京城里一个亲戚家。
那个时候赵叔叔已经是个连长了,还有自己的勤务兵,早晨连洗脸水都是小勤务兵给准备好,在我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赵叔叔转业回了老家,又娶了媳妇,他和爸爸之间的情谊自然地把两个家庭也联系到了一起,我们几个和赵叔叔家的两个小闺女之间感觉也很亲近,只是彼此岁数和学业差距的原因并没有走的像爸爸和赵叔叔那么近。
而爸爸和赵叔叔之间冷暖相伴的兄弟情谊也在风风雨雨间延续着,直到现在到了耄耋之年,彼此行动都没有那么利索了,也经常捧着电话唠着一辈子的长长短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