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139）
第十六章 原点 （三）
抽水机有了，机房也盖起来了，剩下的就是砌垒机坑、拓宽河道、修建水渠，就这几项工程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因此陈清水没少操心，他很多时候都是亲自参加劳动，带领男女老少经过一个多月的大战才算完成一切任务。接下来就是试机抽水灌溉稻田了。
试机这天，村里的男女老少来了很多人，他们就像观看耍猴、玩杂技的一般，来了一波又一波。尤其是一些没去上学的孩子，他们更是一早来到机房等着看景。这些孩子当中就有陈清水的大女儿星星。星星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上背着二弟双喜。双喜今年刚满一岁，才学会走路。由于董晓丽忙村里的事务，奶奶操持家务，看护弟弟的担子就落到星星身上。
星星背着弟弟来到机房，这时候柴油机还没有启动，她便哄着弟弟在人群外围玩耍。两人玩了没多会儿，双喜困了，开始不停地打哈欠。这时候星星还没有看到抽水机如何抽水，心愿未了，没打算回家，她便跑到机房屋里拉来一领席子把弟弟卧下。这时另外两位小姑娘看到星星拉来了席子也走过来把睡在背上的弟弟妹妹卧在双喜的身旁，接着几个人挤进人群中等待抽水机启动。
十几分钟后抽水机发出了轰鸣，水泵运转，铁筒子里喷出两三米远的水柱，看热闹的人们一阵欢呼，许多人伸出大拇指“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西南天空突然升起一股黄云，紧接着狂风大作。狂风裹挟着黄云直向人群这边袭来，黄风掠过席子，几个孩子立马醒来，接着放声大哭，那哭声凄厉刺耳。就近有几个大人听到孩子们的哭声赶紧走过来抱起孩子，接着便有人大声呼喊着星星的名字。星星听到了喊声赶紧钻出人群，她接过弟弟不住哄劝。很快意外发生了，小双喜突然停止了哭声，紧闭两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星星见状吓出一身冷汗，她揪起弟弟的耳朵使劲呼叫他的名字，可双喜就是不睁眼，也不哭闹了。
星星把弟弟放在地上让他站一站，看看他有什么反映，可双喜两腿发软浑身像个软面团。星星吓得大哭起来。人群中走出一个人，他认识星星，知道星星是陈清水的女儿，他便接过双喜直奔陈清水家。
这时李昌云做好了中午饭正准备出门寻找孙女孙子。她刚走出大门便一眼看到邻居抱着孩子急促跑来。李昌云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心脏不停狂跳起来。她紧走几步从邻居怀里接过双喜，只见孩子两眼紧闭，呼吸微弱，鼻子也歪在一边。李昌云吓坏了，她用手不停地拍打着孩子的小脸，急切地叫喊着他的名字，可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昌云脸色蜡黄，她问邻居是咋回事，邻居便把起黄风一事说给了她。
李昌云听后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在小孙子的身上。她哽咽着说：“老天爷呀，我家咋得罪你了？我的小孙子出门正好好的呢，就这一霎便出事了。还有我的儿子，你买什么抽水机呀，我的孙女不是因为去看抽水机哪会让弟弟遭这大灾呀？”
星星站在一旁不停地大哭，眼睛都哭红了。
邻居大哥说：“婶子，别再抱怨这些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赶紧想办法救孩子。当务之急就是马上叫来清水两口子抓紧时间去医院，不能再耽误了，晚了会出大事。”
两人正说着话，陈清水已经大汗淋漓地跑回家来，他一进门就问儿子呢，李昌云抱过双喜让儿子看。陈清水看着儿子的惨状也不由地流下泪来。
原来孩子出事这会儿，陈清水去了公社农机站。因为他从藤县带来的柴油很少，用不几天，他便委托公社农机站进货时多捎一些柴油来供村里使用。开机这会儿他是去农机站拉柴油去了，他刚一回来就听人们说双喜出事了，他便放下车子飞快跑回家来。
李昌云说：“你回来得正好，赶紧抱孩子去卫生院看看怎么回事，如果卫生院治不了立马转院去济宁。孩子出门时好好的，就一阵子黄风从他身上刮过就变成这样子了。娘的，这是什么坏风呀？害苦了我的孩子！”
陈清水问邻居大哥：“与双喜睡在一起的那两个孩子情况怎样？也和我家双喜一样吗？”
“不一样，人家症状很轻，没看出什么大毛病，只是不停哭闹，问题不大。”
陈清水说：“他们几个不是并排躺在一起吗？怎么人家没事，双喜却这么严重？”
星星说：“我弟弟躺在外边，挡住了他俩。”
“哎呀，别说了，咱点子低，快走吧。”李昌云催促儿子。
“好，我走。星星，你去叫你妈，让她带上钱去医院。”
“我去叫，不让星星去了！”李昌云说。
很快李昌云叫来了儿媳董晓丽。董晓丽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直奔公社卫生院。她来到医院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儿子一下扑过去痛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念叨：“我的孩子呀，你这是怎么了？你是人见人爱的宝贝，谁看见你都想抱抱，可如今------老天怎么让我的孩子遭此劫难呢？我们一家可没谁做伤天害理的事呀！”
“说什么呢？是咱孩子点子低，赶上了灾气。他睡在几个孩子的外面，如果睡在里面就没这场灾难了。”陈清水说。
董晓丽问丈夫：“医生怎么说？他们找到病因了吗？”
“没有，医生没说什么，他们只是说孩子不发高烧，心跳很正常，没有生命危险。孩子一直不睁眼，五官也变形了，到底这是什么病不好下结论。医生说挂几天吊瓶看看情况，如果病情有好转就继续用针，如果不见好转那就想想别的办法，最好是转到上级医院。”
董晓丽听完丈夫的话，接着解开上衣打算给孩子喂奶，可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目紧闭，也不知道张嘴，只是一个劲地昏睡。董晓丽的心一下凉了半截，她抱紧儿子又开始啜泣起来，嘴里不停地说：“孩子都不知道吃奶了，那还了得？这样下去小人儿能坚持几天？不行，咱不住这里了，赶紧转院。”
陈清水说：“等等吧，孩子挂着吊瓶呢，不缺营养，住两天看看情况再说。”
董晓丽看了看丈夫，然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就这样双喜在公社卫生院一连住了三天，病情倒是有所好转，小嘴能动了，也知道吃奶了。可就是不睁眼，两只小手也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李昌云说：“看孩子的劲头好像是遭了邪气，老是不睁眼没精神，要不咱去钟浅看看郎中，听说那个郎中有真本事，他家五代行医，医治好了无数疑难病人，尤其是得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怪病，他都会手到病除。咱们这方圆百儿八十里地的人家都知道他，都奔他那里看病。要不咱也抱着孩子去看看？”
陈清水说：“也行，家中有病人不得不信神，也许老先生有一套，不然不会浪得虚名。一会儿我去医生那里说一声，咱们出院去钟浅看看郎中，万一不见效再转院去济宁。”
“行，那你就快去吧。这事不信也不行，有些病确实蹊跷，医生看不了，神堂一看就好。还有，正规医院治不了的病，民间郎中用偏方就能治好。”董晓丽说。
陈清水很快来到医生办公室，他把想法说给了医生，医生听后笑了笑说：“可以，试试也无妨。因为孩子得的什么病我们也搞不清，多投个门路也不是坏事。”
陈清水回到病房，他把医生的话说给母亲和妻子，一家人一致同意去看郎中，接着开始忙活，当天就抱着孩子奔赴钟浅村。（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