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请你自己发光和热
夜幕下的苏城是热闹的,小桥流水人家早就换作了高楼人潮店面,哪一处不是珠围翠绕的富贵风流地,休闲的人群潮涌般的进进出出,让人忘了金融风暴刚刚飘过。我自然想到了金融大亨索罗斯登在媒体上的话,大意说世界各国中最快走出经济衰退的肯定是中国。果不其然,不用看北京、上海了,就说这光影流香的苏州天天都是不眠夜,暖风劲吹,明天的阳光一定灿烂得刺眼。
白天热闹的地方瞧多了,乘着夜色每晚我散步去,一个人享受宁静,可快可慢可以遐想可以健身,在小区周围老老实实的绕上两三圈,行程算来四五十分钟左右,任夏日燥热的空气逼出一身汗水。夜色下,小区居民大部分掩上房门,千篇一律的居家生活正在上演。7点过后住宅区的空调开始千部一腔的共鸣,却并不防碍心情,我只当是“鸟鸣山更幽”,些许噪声奈我何。
我在意的是另一群人,他们生龙活虎的生活状态,让我看到了夏夜的另一面。且让我用新苏州人称呼他们。新苏州人—这是个暧昧的词汇,刚刚毕业的外地大学生、生活无着的民工、在苏州站稳脚跟的都市白领,来古城发展的港澳台同胞,或者是开洋车住洋楼的洋打工,都生活在新苏州人的蓝天下。住宅区四周的小路上,那些破旧的出租房、没有卫生间的车库是这一部分新苏州人的居住点,同时也可能是小货店、水果铺,麻将馆、修车铺、点心店、小饭馆,当然还有他们摆出的露天大排档、桌球台,黑车聚集点。路灯下,我看到了一个由他们搭设的世界。这个世界白天不显山不露水,与周围小区保持着和谐统一。只有到了晚上才露出脏乱但不乏笑容的面貌,排档前的男人们打着赤膊用脏兮兮的手炒菜,锅台旁污水遍地;小学生摸样的女孩躲在卡车后面准备方便,她瞅了周围好一会,慢吞吞不情愿的蹲下,斜对面,一家人神色自如的用餐;几个孩子围住了靠着垃圾箱一步远的烧烤摊;修车摊后的男子,放下了饭碗,一脸微笑的干活;在苏州人看不上的路边的草坪里,带着异乡口音的孩子翻滚嬉闹,爬上了路边的卡车和大树,尝试着城市孩子不敢想象的危险动作,大人在一旁微笑的盯着,三三两两席地而坐,打牌、拉家常。坐在热力四射的夜里,每张脸上都有抹不尽的汗水和放松的笑。
每晚走过他们的身旁,我都会无缘故的觅得一丝感动。我曾经去过一所公立学校的“英才班”,这些新苏州人中最优秀的下一代聚集在那里,他们对生活和未来的上进心让校长满脸自豪;我也去过几所民工子弟学校,糟糕的教学条件让人看了摇头。即便是阳光,也有照不到的角落,而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只要你微笑,你乐观,你就能生长。有一天,我偷懒窝居在家,惦念起路灯下的风景,想到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