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

时间过得很快，昨天好像还是周一，但现在却已经到了周五，郑乾陷入到了深深地忧虑之中，一方面感慨自己的发际线退得越来越高，脸上的斑点越来越明显，眼角的鱼尾纹因为看不见，也给他一种没有的错觉，他的心似乎还停留在遥远的青年时代。

郑乾在计算着日期，他有点恍惚，自己这一周好像在忙忙碌碌，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什么都没做，人生总是由细小的一小时、一天构成的，古人的智慧真得是博大精深，白驹过隙，时间像沙子一样，这些绝妙的形容也一定是痛彻的经历才能得出来的，隐隐约约郑乾似乎与千年之前的老祖宗建立了联系的通道，如果时间和空间可以追溯和跨越，他们虽然穿着长袖长衣，长发绾成发髻，自然与郑乾的牛仔和体恤，精短的小平头无法比拟，但是人与人的心境经也可以想通，他们之间的桥梁就是这些熠熠生辉的文字了。

郑乾每每想到自己就要这样惶恐、浑噩地度过一生，就捶胸顿足，但是短暂的抗争之后就又陷回到粘稠的生命的泥沼。前天与老师的谈话还在他脑袋里盘旋，虽然时间在事物上蒙上了面纱，看不得清楚，但是那种心境竟然还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老师与郑乾谈论起做学问的境界，人一定做内心热爱的事情，老师已经60岁，仍然每天跑步6公里，他不止是跑步，他在跑步中思考问题，学院里的事情太多，当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里 脑袋里又开始浮现材料中物质与物质交互的规律，想要一点点洞悉造物主埋下的线索，郑乾清晰地记得老师的语调越来越高，爬满皱纹的脸上，幽黑深邃的眼睛里跳动着活力的光芒，郑乾当然也有类似的体验，他撒了一个谎，说在老师指导下，才体验到揭开真相洞悉规律的快感，其实这都是他自己摩梭的，但是谁能又排除老师的潜移默化，耳濡沫染呢，想来郑乾也觉得自己的话也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境之下，郑乾和老师也有了心灵相通，跨越了几十年的光景，但却又殊途同归，他们的经历也逐渐变成了自己的，郑乾依然回味着，在心里一遍遍重放，他的手在微微颤动，能听见自己彭彭得心跳。

然而现实又是另一面，郑乾在畅快地飞在空中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又不得不面对生存的问题，儿子的学费，老婆的衣服，养老的花费，都在钱上，老师谈起赚钱和学术两者不可得兼，他搞学术从来没想过去赚大钱，不禁感慨学校给了他生存的空间，让他得以做他喜欢的事情，郑乾想着自己自然受困于环境，心中充满不安，以至于老师建议去一家研究院所的时候，还不时地提醒，保证不了事业编制，郑乾哪里还奢望什么事业编制，只要有一个平台定时打钱，也就能解决生命中很大一部分问题了。

郑乾终究需要在生活的烂泥里挣扎，想要跳出来飞到湛蓝的天空里去，他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人生进入后半场，前半场的总结只有失败二字，后半场他还在跑道上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