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2)

2022-01-22  本文已影响0人  非常道_faae

“他婶子,这回阳阳自己找了个,看样子怪满意,说不让家人操心,正好,他爸对我说,阳阳去那姑娘家好几回了,她家里挺满意的,嗯,也中。”二娘笑咪哧哧地说,仍是脸上涂着白乎乎的粉,涂着黑圈圈的眼影和红嘟嘟的鲜口红,她四五十的人了吧。

“那挺好,啥时候才定样?这回你就顺着他,别再生气了啊!”我好言好语地暗示。

“那怎么行?按他那前后不着调的样儿,还真是不愿管。谁让咱是后娘呢,不管了别人笑话,管了净添气生,这么多年了,因为他,我和他爸生了多少回气,吵也吵了,打也打了,我才不怕他爸哩,看他们敢玩啥花招!”二娘说起话来像她的身材那样利利索索,没给人接茬的时候。

一个月后,我们又一次遇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领着孩子无所事事,她骑着电动车说是到医院看个人,我刚走了几步,她在背后喊到:“他婶子,你别走,你听听我的打算中不中”,这下可好,没个十分钟就停不下来的。

“这不快过年了,阳阳过几天就会回来,那姑娘也会回她家,既然是他就去过她家了,这次我打算让阳掂点东西去她家,看看他们家啥态度,你说呢?”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别人当然是说不出啥了。

谁知,正月初十里她的尖利大嗓门从电话里直戳我耳膜,“这家人啥意思,阳阳送的东西他们又掂到门外头,这不刷俺面子吗?俺是那不会办事的人嘛,我好好找个媒人去她说说,我认她那村的村主任……”说起来,她和那姑娘也是有缘分,都住在河对岸,两村隔不了十里。

听说,村主任做媒,那家人没拒绝还相当满意,两家人虽没坐在一起吃饭,也算是差不多成啦。

这不,二娘又没好气地说:“小兔崽子们,我咋着也伺候不了他们,姑娘到家里吃顿饭也吃出毛病了。”“咦,咋回事呢,你做的饭能不丰盛能不好吃?谁不知道你做饭都赶上那饭店大厨了!”这是我的真心话。

原来,吃饭时那姑娘自始至终绷着脸,二娘往她碗里夹菜她连“谢谢”的话都不说,二娘满心欢喜弄得给巴结似的,心里当然窝着火。

“是姑娘哪点不乐意了?管她呢,好事多磨,你别再多操心啦。”我还在尽力宽慰他二娘,自觉得这话很无力,也很没意思。

一天天过去,温度越升越高,再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俩人一不见,我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当我们再见面时,布谷鸟从远方传来欢快的歌声,麦浪的香甜扑面而来,晃眼间,快到端午节了。

我们站在路边,她的表情依然生动,声音生脆动听,却因为怒气而略显沙哑,我把她拉到路旁的大石堰边坐下,眼前泛着小浪花的流水是不是能稍微平息些她心中的难受?

“我说那姑娘到我们家绷着脸,好像谁争着二两黑豆钱似的,原来人家心里也憋着气啊。那事过去没多长时间,就通过阳阳传话,得给他家两万块钱,阳阳没脑子直接给他爸说,他爸也没脑子直接就答应她家了,都没把老娘放到眼里,哼!

他们哪里有钱?阳阳上班这几年,家里是见过他几分钱,他爸爸累死累活在外打工,能挣几个钱,张嘴就要两万,那不用说是阳阳去那姑娘家,她妈对他说,你还有个弟弟,你爸妈也给你弟弟准备结婚,趁现在还是时候,赶快给家里要钱,以后就要不出来了,他阳阳没脑子的跑回来就给他爸要,他也不嫌把爸累死?

那一次阳阳打电话给我卖好呢,说,妈,娟子给我五千块钱让我给她妈,先应承下来,她也是为我好。谁知道那钱是他俩谁的,一给人家不就把那两万块钱给应承下来了吗?显摆你多有钱似的,打肿脸充胖子。家里就他爸打工支撑,他弟现在上高中,上大学不花钱了?管他呢,累死他才中。”

二娘义愤填膺,说到气人处,两手握拳,双眉紧皱,一摇头就好像把脸上的粉抖落身下,我只瞅着她那张红嘴,忽然想起豫剧名角牛、得草当个七品芝麻官在戏里念状纸的红嘴特写,那嘴张合的频率比二娘快多了,其实二娘要去学戏的话,什么样的旦角都不在话下。

不过,我不能开小差,稍一分神就可能露掉她说的某些话,我还得时时应付她的话,表明表明自己的立场。她啥时才停止呢?我偷偷看一下手机,这都已经半个钟头了。

她说话刚刚告一段落,我赶忙扠开别的话题,说些别的事匆匆告辞。

因为这两万块钱,从初夏到冬至,阳阳爸经过媒人转过去一万块,明确表示不再给了,这定样的事又被搁置。

直到临近过年,阳阳俩回家,给他爸妈在饭店摆一桌,又邀我去,席间二娘和颜悦色没多说话,私下里我劝劝那姑娘,双方家长见面,定婚才算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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