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东华凤九 第三章

第三章

天君因夜华的仙逝，伤心欲绝，一病不起，将所有政务托付给了东华帝君，东华帝君本无心政事，奈何一时无人，只能又担起了重任，如今的政务繁杂不堪，东华不堪其扰，只是帝君的威严向来震慑四海八荒，因此没多久便一切井然有序，无人敢造次。帝君因失了法力，又伤病在身，便让昔日就部72神将中的上官和慕言来负责太晨宫护卫事宜，帝君又让连宋、央措帮助分担，日子过的还算轻松。只是当自己闲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太晨宫空荡荡的，眼前总出现那只可爱的小狐狸，一袭粉衣，曼妙绝伦，或折桃枝，或陪伴左右，仿佛听到那软软糯糯的声声“东华”，眼睛望向宫门，希望那只小红狐就在门口等着自己，可每次都是失望。每每梦中，那娇媚可人的佳人总会出现，那双含情的眼眸看着自己，或者抱住自己用脑袋蹭蹭他的胸口。

凤九小狐狸如今的日子过得很郁闷，每天早早起来开始抄书，看书，眼看着自己已经抄了许多的书，也读了许多，那一本本上古史籍，刻入脑海，印入心中，仿佛自己也走进了上古的洪荒岁月，陪在了曾经的天地共主身旁，与他共经生死，所向披靡。凤九心想：还不错，东华，君生我未生。你曾说‘你也不曾见过我双手染血，杀红了眼的模样’，我读了这么多有关你的书，算是见过了吧。凤九一直是个坚强的姑娘，既然自己不能出青丘去玩，便除了读书抄书，就是找折颜，陪折颜下棋，吃饭，让折颜教自己剑术、术法、弹琴。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凤九才放纵的让自己难过，想他，流泪。百年来东华帝君无数次的通过妙华镜看他的小狐狸，看到她看书，写字，弹琴，喝酒，更看到她寂静的夜晚默默流泪，也看到了她用心的描摹他的模样，或娇俏，或淘气，或沮丧，有时候也耍赖，都是自己心仪的样子，不过这一切情绪却不是对着自己，也跟自己无关，他恨自己年少轻狂。思念如佛铃花的藤蔓，将他的心紧紧缠绕，勒的生疼，他无法安眠，甚至会整夜站在自己种的凤羽花旁发呆。

百年转眼而逝，这期间，司命和成玉总给凤九带来天宫的各种仙果，那些仙果都是可以增进修为的，而且味道非常可口，一看就不是凡品，但他两从来都推辞不吃，还有一次生辰送来了一只胖乎乎的红色九尾瓷狐狸和紫玉的凤羽花簪，那簪子雕刻精细，晶莹剔透，凤九知道只有东华才有这样的手艺，才会这样用心。当然他们会聊聊八卦，凤九在天宫呆过数百年，自然知道哪些果子不是司命和成玉的阶品能享用的，也心知肚明那憨态可掬的瓷狐狸和精致的凤羽花簪出自何人之手，但她就是不问，知道问了也白问，便欣然接受，并带去了安神茶给帝君。司命觉得小殿下与往日比，成熟了许多，怕再过几百年，就再无往日的活泼和淘气了。司命每次从青丘回去，必会禀帝君的一句话便是凤九问帝君安好，接着将安神茶奉上。紫衣神尊听到没有别的话带给自己，更别说来天宫看看自己，失落的心情可想而知，但面上仍一片淡然。心想：或许小狐狸真是要将自己放下了，这是自己期望的结果，可内心却愈加不安、不甘，他的内心始终不愿让凤九真正的放下他，他无法想象如果小狐狸心里有了别人他会怎样，一想到她的小狐狸总有一天会跟别的男子在一起，他的心就揪成一团，疼的难受，果然是诛心之劫。

当凤九将一屋子的书，外加折颜的医书看了便，跟折颜下了无数盘的棋，也悔了无数次的棋，折颜再不愿凤九跟自己下棋了，因为如今凤九棋风怪异，毫无章法，可每次都赢他又不让他悔棋，于是这位最有品味，情趣优雅的上神，生气了？说：“小狐狸，你再不让让我，我就不去九重天替你看帝君了。”凤九撇撇嘴，以示抗议，折颜果然抓住了凤九的软肋，后来凤九便次次让折颜悔棋，折颜赢了棋，会高兴的拿出桃花醉与凤九对饮。东华通过妙华镜看到这一幕，嘴角上扬，十分舒心，小狐狸果然聪明，这棋艺有进步，再不会下到格子外面了，有机会要跟小狐狸下下棋，教她几招，杀杀老凤凰的威风，好让他不要欺负他的小狐狸。原来折颜这百年来一直探望自己，是小狐狸的主意。神尊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原来在小狐狸的心中自己还是如从前一样重要，神色也不似先前一样冷冷的。这时，连宋走进来看到帝君看着铜镜嘴角上扬，就知道他在看他家小狐狸，这四海八荒也只有那只小狐狸才能牵动这位神尊的情绪，来的真是不巧。神尊收了铜镜，转眼脸上恢复了淡漠的神情，开口道：“有事？”连宋忙答：“无妄海仙泽涌动，怕是夜华要回来了，请帝君去看看，墨渊上神已经赶往无妄海了。”神尊像是早在意料之中，没说什么，起身与连宋去了无妄海。

夜华果不负众望，在仙逝百年后，因承了父神半生法力，虽生祭了东皇钟，但还是在众人的期待中，在妻儿的思念中归来了，急冲冲的赶往十里桃林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凤九听到此消息，震惊中也为自己的姑姑由衷的感到高兴，经历了三生三世的劫难，终究圆满，想到自己与东华，那无望的未来，不明的心意，顿觉无力，苦笑漫过嘴边，苦涩溢满心头。百年了，东华，你还记得你的小狐狸吗？还是已经忘了，就如同你数十万年里那些思慕你的女子，不会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或许你早已吧把忘了吧。前尘往事，如过眼云烟，对于你这样至高无上的神尊，我的确不算什么。去十里桃林看望了姑姑，夜华就准备闭关恢复修为，白浅也陪着夜华一起在十里桃林的紫涵洞闭关了。

折颜说给帝君再炼一次丹药，就可以了。帝君的元神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法力也恢复了七八成，丹药已经无用了。凤九回到自己常住的木屋，取出那把锋利的短刀，狠狠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她觉得一点都不疼，只有心里的痛才让她难耐，那血流了满满的一盏，说：“最后一次给帝君炼药了，他终于快恢复了。”绝美的容颜欣慰的笑了，急忙吩咐迷谷快点交给折颜。迷谷看到凤九一脸的决绝，知道劝什么都没用，赶紧拿着那个盏找折颜去了。凤九心有郁结，脸色更加苍白，刚刚将手包好，就有些头晕倒在榻上睡了一会儿。帝君本来想看看小狐狸会不会触景生情而伤情，可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终于明白那丹药中淡淡的血腥味来自何处，折颜还说是加了新的药材，自己也就相信了他，因此也没有特别在意。没想到这百年来，小狐狸一直用九尾狐血为自己炼药，助自己恢复。东华帝君心中一阵绞痛，他心爱的小狐狸，一只几万岁的幼狐，总是以柔弱的身躯护着自己，而自己给不了她一个拥抱，许不了她一世相守，一次次的狠心推开她，让她绝望难过，就觉得眼睛一阵酸涩，心想：一百年了，你飞升的日子马上到了，你就要承女君之位了，我想见你，就再放纵自己一次吧。

此刻的东华帝君，一刻也不愿等，身体已经先行动了，传音司命，去拿上万年灵芝，和他去折颜的十里桃林。帝君转眼已经到了十里桃林，他很少造访。折颜看到尊神的脸色不太好，心里一阵不安，赶忙迎上去，施礼道：“帝君怎么有空逛我的十里桃林，有事招呼折颜亲自拜访就是了。”折颜这一番客气，倒让帝君不好发作：“凤九呢？”折颜心说：“就知道你是来找小九的。”赶忙说：“小九，这会儿就在桃林，或许在哪个角落偷吃桃子呢。”司命赶来时，看看折颜上神一脸防备的看着帝君，急忙取出万年灵芝，交给了折颜上神。帝君才开口说：“说吧，不要等我砍了你的十里桃林。”折颜一惊，先是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帝君脸色越来越不好，于是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我也是受人之托，她长跪不起，才隐瞒你的，她想还四海八荒一个法力鼎盛的东华帝君，我就成全了她，不过我真的有好好照顾她，她法力修为今非昔比，马上要飞升上仙了，而且断尾已经长出。”帝君听后，神色稍微有点放松：“那就好，将这万年灵芝给凤九入药，飞升的天雷就不劳上神费心了，本帝君自有安排。”说完，就向桃林深处去找凤九了。司命也识相的紧随帝君身后，还以为帝君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