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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二十四岁的门前门后 (一)我喜欢四月

2017-03-27  本文已影响71人  四月简

今天是西班牙换夏令时的日子,夜里的时候,凌晨两点会自动变成三点,将曾经馈赠于我们的一小时机械地拿取回去。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令时转换,是我还在墨西哥的时候。

那一年,我二十岁,虽然清楚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出于经济考虑,但是面对生命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小时,理性还是没有办法完全占据一颗兴奋的心。当时,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刚搬了家,住进了这栋三层小楼的新房子。其实和之前的住家并没什么不同,还是我们两个女生住一间屋子,但是对于两个刚到异国他乡地球另端的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说,平凡生活中的一点改变都能带来一种无法名状的巨大的欣喜。更何况,我们的小床都有着鲜明的墨西哥风情的床品来配套,炙热繁复的色彩最适合青春的探险。

那个时候,我常常买Mega Queso味道的Doritos,独处时就坐在餐厅的圆桌上看剧。等夜深了,只有屋子里的光是暖的,每每顺着窗外看去,都是一片悠扬的暗寂。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我是抱着电子设备,跟随了整场令时转换的仪式,坐在暖光里看着时钟突然有了人情味儿,停下了他的脚步,回首望了望我。

等待数字停滞的我心里是小鹿乱撞一般的,像是一不小心发现了生活中一颗甜蜜的真相。

经历过几次冬令时换夏令时,大家每每都感叹又要少睡一小时了,可贪觉如我,是从没有抱怨过的。我们所失去的东西又回到了它们所来自的地方,多出来的都是礼物。人造的惊喜,如令时,如烟火,是赋予了器具事物某种人性。对此,我一向是怀着一点激动、一点感恩。

写在二十四岁的门前门后 (一)我喜欢四月

三月末了,西班牙与国内的时差变回了六个小时,算下来二零一七年几近走掉了四分之一。

时钟去了人性化之后,很快就进入四月,我最喜欢的月份。

我喜欢四月,并不全因为我与我最好的朋友都是四月生人。

人们总说,土象星座的人内心戏最足了,金牛、处女、摩羯,个个时时刻刻都能在脑子里来一部长篇巨制。我不知道这描述是否准确,但我确实是个蛮喜欢生活仪式感的人,而对这种仪式感的成全,参与者往往只有我一个人,或是于我而言非常非常亲密的人。

我习惯在时间中立出节点,它是重要的人的生日、是影响我深远的事件,是一次短途旅行、也可以是一次彻夜畅聊。有些时候,它也是我给自己定下的告别仪式,虽然我内心十分明白,它的效用不过是一剂安慰,但是人阿,是没有办法用纯粹的理想思维客观地对待生活,简单得就像走过一扇已紧锁的无法回还的门。回忆杀是有道理的呀,加缪说,“一个人只要学会了回忆,就再不会孤独,哪怕只在世上生活一日,你也能毫无困难地凭回忆在囚牢中独处百年。”

我坚信,一个人生活于世,是需要地理上与时间上的归属感的。虽然二者都可以在自身的记忆中获取,不疯魔不成活,但大多数人选择的普通现实生活,确实是一份稍易获取的幸福。

我常常觉得自己不善言辞,是没有办法很好地表达自己的。这种不善言辞,是指面对面的交流,更指亲密关系中剖白自己的能力。我没有办法说一些虚假的话,哪怕是百利无一害的夸奖,也没有办法勇敢坦诚地将自己完全展现给亲密的人看,有时是因为害羞、有时是源于胆小、有时则是受了言情书剧的影响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不说但你会懂”。时间如浪淘沙,在我还算稳扎稳打没什么难关的成长里,有很多东西,重要的、不重要的,都被冲刷走了,而我的性格呢,又让我算不上失去地失去了另一些,可能更多的东西。但就像我说的,我对于绝大部分的得失,是很能释怀的,这大概应该可以当成一种福气吧。而另外那极少极少的一部分,是深夜里翻涌的海。

我很久很久以前读廖一梅,她说,“一个人的表达能力从未像今天这样成为人的基本生活能力中了最重要的一种。如果你爱一个人十分,而你只能表达出一分,还不如你爱一个人一分表达十分。” 当时还年少,大概是大一吧,且不论对错,我读到此处是诚惶诚恐的。因为足够了解自己,所以看不到去路。一六年初的时候,我摘写了这句话给一个很亲的人。而现在想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不知所措的,二十多岁的女生是该学会自洽的,每一份存在都有它的路数。

我喜欢四月,不全是因为它是个简单的生日月。

虽说只有相爱的人才认为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但时至今日,我相信人与人的知交是需要一点缘分的。

我十二岁认识了我最好的朋友,今年是我们相识的第十一年,也就是说,迄今,我人生的二分之一都有她的参与。而这个份额会随着时间愈来愈大、愈来愈重,想来就让人不由生起一份双脚踏在坚实土地上的安心。很难说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牵挂与情感,它在你少不更事时生根发芽,在往后的岁月里盘根错节。

以前读青春流俗小说的时候,我曾将它定义为双生或同手同脚。因为那时两人形影不离,对许多事物的看法一致,我的这句话还没说她就知道下句接什么,我总觉得这是天生的难得的默契。后来呢,时常不在一起,也时常写信聊天,到现在一年大概才能见两三次面,地点是大连或北京,喝杯咖啡、吃顿饭,总还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使这些年我与她的境遇再怎么不同,双方成长几经变换,隔着十二小时或七小时的时差,我们总是能给予对方恰到好处的回应。我们都变了,这点我毫不怀疑,我相信她也是。但在各自的路上,就算一人独行,双方也能从彼此的不言不语里看到帐幕后的千千结。

这不是双生,也不是同手同脚,更像是沙漠中相对独立的两颗树,他们在彼此的视线中互为参照,他们的枝叶遥相照应,追求的是各自的阳光雨露。他们见过烈日当头,等过星河浩瀚,遇过成行的人群咿咿呀呀,驻足又走远。他们还在那里。

他们还在那里。

我是不大喜欢早春料峭清冷的,五月又渐闷热,四月于我,是生机勃勃蓄势待发的大好人间。

我知道,我是绝不止天生就喜欢四月的。

意义是被赋予的。投入的时间、倾注的情感,因为其有限,才让某些东西、某些人变得特别。自由意志是磨人的妖精,选择是必然的,承担也是。

还好,四月是真真好时光,风物宜人,哪怕有些烦恼,也是正当好的佳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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