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7-02
去年9月，自然保护学者们来到非洲博茨瓦纳调查野生大象的栖息情况。
他们发现了自己一辈子不愿看到的东西：遍布保护区及保护区周围的，87头野生非洲象的尸体。
它们的脸被砍下来，象牙不翼而飞，身体很多在太阳的暴晒下已经腐烂，甚至被驻成了空壳。
所有的调查人员都知道，这是偷猎。捕杀大象的行为在博茨瓦纳已经绝迹了将近5年，现在偷猎者们回来了。他们已经再次踏上这片净土，这片被称为大象最后庇护所的国度...
大象最后的庇护所
博茨瓦纳，一个位于南非洲的内陆国家。在许多方面，它是默默无闻的，没有太出名的景色，没有太著名的事件和人物，也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产业。
但这里却被动物学家们视为野生动物保护的天堂。
最无法忽略的当然是博茨瓦纳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和资源。博茨瓦纳有着郁郁葱葱的平原和森林。
也吸引了数量庞大，种类极多的野生动物。除了是濒临灭绝的非洲野狗的聚居地外，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非洲大象居住地，没有之一。
尤其是博茨瓦纳的乔贝国家公园（Chobe National Park），就是这个国家最骄傲的生态保护区。面积庞大的国家公园里，最多的“住客”就是大象。数量在5万头左右，可以说是相当之多。
而放眼全国，博茨瓦纳更是有12余万大象，足足占了非洲该种群总数的三分之一。
自然环境适宜之外，博茨瓦纳也是个非洲比较少能基本担负起动物保护费用的国家。它是非洲政治和经济最稳定的国家之一，也是非洲民主制最悠久的国家。
当地政府有良好的金融管理记录，其信用值甚至超过了一些欧洲国家。还被世界经济论坛评估为非洲最具竞争力的国家之一。
这里人口稀少，经济也是非洲国家较上乘和稳定的。博茨瓦纳之外，再难有任何一个地方拥有像它一样完美的保护区条件。
再加上博茨瓦纳政府也积极配合野生动物保护的工作，在保护区设立了军事化巡逻，甚至有权射杀试图伤害野生动物的人。
运用强硬的手段阻止偷猎者，再加上为不猎杀的家庭颁发奖金，让这里成为了非洲一片血腥的猎象屠杀中，唯一的净土。
因此许多人就称这个国度为“大象最后的庇护所”和“世界上最后一个真正的大象保护区。”
但调查人员发现的这87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证明了，这些政策并没有真正解决非法象牙贸易的根本。
偷猎再起，取消保护
自2014年，博茨瓦纳开始实行军事保护禁猎，使非洲象群体因偷猎快速减少的现象得到了很大缓解。5年间，非洲肆虐的大规模偷猎大象的团体始终没太能跨进这个国家。
在之前的调查中，数年间也只发现了少量被猎杀的大象尸体。
但这一下子，在保护区内外却发现了近90头尸体。动物保护学者们快速的联系当地的环境部门希望他们采取行动。但环境部却否认了一切偷猎情况的发生。他们也不会为此做更多的保护措施。
这是大家可以理解的，为几个大型保护区实施军事化安保就已经让博茨瓦纳投入了许多人力和财力。短时间之内再增加措施是不太可能的。
但让人们没想到的是，更心凉的事情出现了。2019年5月，博茨瓦纳新上任1个月的总统宣布：
“政府撤除一切对野生动物和国家公园的军事保护措施和保护设备。”
一时间，来自邻国的各个偷猎团体开始蠢蠢欲动，动物保护工作者们强烈抗议，而这片土地的大象则面临着被枪打死，剜掉脸和眼睛，再夺走象牙的未来。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曾经戒备森严的大象天堂，突然向偷猎者“敞开怀抱”呢？
进入博茨瓦纳的偷猎者被警卫
人与自然的冲突难以解决
87只被杀死的大象，几乎都在奥卡万戈三角洲野生动物保护区附近被发现。
其中一部分明显为偷猎者所为，被割去脸，拔掉象牙的大象基本都是体型庞大的成年公象。
而剩下一部分大象则不太一样，他们是被当地人杀死的，不是为了去赚钱，而是一种“人类与野生动物冲突导致的报复性杀戮”
究其原因，是因为组织偷猎措施的治标不治本。
开普敦大学的研究员Hübschle女士解释：“在此之前，这里都实行的事堡垒保护模式，简单的将当地人与野生动物用保护区区分开，用武力解决到达堡垒周围的偷猎者。”
“但对于当地居民来说，政府花了大价钱保护大象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的收入没有增加，保护区周围有一些贫困的农村地区，还有温饱问题。而且保护区外的野生大象时长会发生袭击人和毁坏牲畜，农作物的行为。
博茨瓦纳环境，自然资源保护和旅游部在一份详细声明中指出：当地的人象冲突越来越普遍，野生动物部门已无法及时响应动物入侵民居或伤人的报告，以至于一些愤怒的村民会杀害附近的大象。
这不完全是处于自卫性质的，也有很多是报复性行为，但的确和偷猎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地居民无法从动物保护计划中获得益处，他们更希望政府把钱花在更“实用”的地方。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如果只是单纯的保护动物而忽略了人，或没有调解动物和人之间的关系问题。
那么偷猎或杀戮是无法从根源上停止的。
“他们大部分人不会去当偷猎者去卖象牙，但也不会支持保护计划。”而保护者真正应该做的，就是与他们联系，找到人与自然利益的平衡点，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共同发展。
而这次新政府从保护区“撤军”也被认为是一种安抚民众的行为，只是这个行为的代价要有多少，我们不太敢想象。
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就像驻军进入保护区制裁偷猎者一样，它可以起到效果，但绝对不是长久之策。
当地报纸《南方时报》报道，大部分试图在博茨瓦纳偷猎的团体来自邻国。在过去的20年中，博茨瓦纳至少处决了52名来自纳米比亚和津巴布韦的偷猎者。
这的确震慑了一部分偷猎者，却使得博茨瓦纳与其邻国的关系日益紧张。因此当局也可能是迫于形势取消了军事保护。
事实上，军事保护的确也没有改变整个非洲的象牙交易“盛况”。博茨瓦纳境内明确禁止交易，但非洲大部分国家都没有对此有法律上的保护。
再加上来自世界各地的需求吸引，偷猎更是只有地上和地下交易的区别。在非洲很多偷猎者的订单来自亚洲，欧美，而中国的地下市场也存在着收购象牙的组织者。
当地运输部负责人表示，自从2009年以来，非洲的大象偷猎激增，以回其他洲国家对象牙的需求。在许多非洲国家，偷猎数量甚至超过了大象种群的自然增长率。
“任何新生命的诞生，都会被偷猎的死伤所抵消。”
“我们或许不该直接开枪杀死偷猎者，而应该把重点放在是谁掌控了交易上”Hübschle女士建议
“跟踪资金，瞄准中介机构，揪出背后的金主。”
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博茨瓦纳一夜从天堂坠入地狱，并不能简单怪罪于任何一方的过错，只能说在各方利益权衡中大象成了最容易被牺牲的那个。
而保护大象绝非想象中的圈地+保护这么简单。对于保护大象来说，每个国家，每个人都有责任拒绝象牙制品，举报象牙交易。
这已经是我们能为这个受尽人类伤害的族群做的最小的一件事...
source：
https://www.nytimes.com/2019/07/01/science/elephants-poaching-botswana.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18/09/04/world/africa/elephants-botswana-poaching.html?module=inline
https://www.nytimes.com/2018/09/04/world/africa/elephants-botswana-poaching.html?module=inli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