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如风
瓯江是浙江境内第二大江,东海主要入海口。
瓯江也是古代许多凄美爱情故事的发生地,相传明朝万历年间,温州府阳平县的织锦师高机因灾年出远门寻活计,翻过凤凰山,来到了吴员外家打常工。天长日久却意外与吴家千金吴三春互相爱慕,苦于门第之见难成良缘,最终双双沉入瓯江的悲剧。
百余年后的清朝雍正年间,瓯江县有一个富户,家财万贯,姓赵叫赵奎,没读过几年书,花钱捐了一个县令,自上任以来,刮地三尺搜刮民脂民膏,不仅把捐官的钱捞了回来,连带自家的亲戚都跟着发了大财,赵家在这县城里是良田千倾广厦万间。也是这南方之地山高皇帝远,竟叫他好不惬意,只是苦了这一方百姓,只能人人鱼肉却投告无门。
终于有一天,有不堪忍受的百姓千里告御状,将赵奎告到了京城,得知消息的赵奎一家顿时急的团团转,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
过了半个多月,赵太爷真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急的嘴角起了水泡了,于是吩咐下人去药铺买些清热解毒的药。不多时下人就提着药包回来了,见着老爷哈腰打了个千,“老爷,药买回来了。不过,小人在路上遇到一个外乡人。”
赵太爷真自心烦,不耐道:“诺大一个县城,有个把外乡人有什么稀奇,还不赶紧去把药熬了。”
下人不敢犟嘴,提着药包便往厨房去了。
不多时,门子来报,说师爷来访。赵奎赶紧请到正堂待茶。这师爷五十来岁年纪,干瘦的身材,一双小眼睛贼眉鼠眼。赵奎聘请的师爷自然也和他同流合污,并不是良善之人。
师爷进门,眼睛贼溜溜的四周扫了一扫,这才说道:“老爷,近日县里有些怪事,鄙人所料不错的话,想来与老爷有些干系,因此特来说与老爷知晓。”
赵奎这才想起来刚才下人说的话,问道:“可是来了些外乡人?”
师爷一拍大腿,“县尊圣明,这些外乡人衣着华丽不似普通百姓,而且都操京师口音,这些日子四处与人打听县尊的消息,只怕——”
赵奎越想越怕,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难道是御史钦差?是来调查老爷我的?”
师爷只低着头不吭声,赵奎急得直搓手,“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了得?”又抬头看了看师爷,竟央求起来,“师爷,你看这事到如今如何收场?”
师爷沉吟半晌,把头抬了起来,“县尊,熟话说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天下哪有不爱钱财的人呢?太爷这便差遣心腹之人探听出这些人的落脚之处,卑下自当为太爷谋划。”
赵奎把手一拍,“师爷果然足智多谋,赛过诸葛亮啊。”师爷一听,只拱手道:“县尊谬赞,卑下实在不敢当啊。”
转日之后,心腹探听到那些京师来的外乡人住在县城最大的客栈里,而且出手极为大方。得知这些消息,赵奎更加笃信这些人大有来头,赶紧将五万兩银票交到师爷手里,让他去客栈疏通疏通关系,即便做不成官,起码能保住小命也是不错。
师爷离开之后,赵奎便在厅中来回转圈,不时扭头望向厅门,转了不知多少圈,只觉腿也酸了腰也疼了,师爷这才回来。
“钦差大人如何说的?”赵奎一把抓住师爷的胳膊急急问道。
师爷那瘦麻杆也是的臂膀被他捏的生疼,“太爷轻些。”赵奎见他龇牙咧嘴,这才松开手,口中仍着急问道:“究竟情况如何?”
师爷从怀里掏出来一匹白布递给赵奎,却不说话。
“这是何意?”赵奎接过白布,愣了。
“三尺白绫,自缢谢罪!”师爷耷拉着脑袋。
“啊!”赵奎腿一软,坐倒在地上,“难道那五万兩银子百花了吗?”
“那钦差身边的人说,免了家眷充军,只太爷一人受刑。这是五万兩银子能办的事。”师爷说道。
赵奎咬了咬牙,“师爷再与我送五万兩去,瞧他怎么说。”
赵奎浑身发冷,坐在太师椅上巴巴等到师爷回转,已是天色差黑。
师爷推开厅门,一下蹦进厅门,高声嚷着,“太爷大喜,有活路了。”说着高高举起手里的孔雀毛,“那人给了卑下一根孔雀毛,可不是让太爷只摘了顶戴花翎么?却胜过自缢许多了。”
赵奎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抢过师爷手里的孔雀毛,心中喜不自胜。举着孔雀毛看了又看,来回度起了步子。师爷一旁看着,不知道那赵奎心思到底如何。赵奎忽然回头盯着师爷说道:“师爷吃些辛苦,连夜再送五万兩去。”
这次师爷回来却是两手空空,也不曾带得钦差的口信,且第二日一早,那些人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全部离开县城。赵奎却自信满满,言道此乃一笔勾销也,今后老爷我仍旧是这一县太尊,谁也奈何我不得。师爷闻言连夸县尊料事如神。
数日后,京城都察院的督察御史登门,赵奎笑脸相迎,口称年兄,督察御史喝令差役将赵奎锁拿,赵奎一脸惊愕道:“年兄这是何意?难道是要黑吃黑吗?”
半个月后,瓯江县出现一群神秘人,他们一到夜晚便向那些穷的揭不开锅的百姓家中送去米面,由是救活了许多本来将要饿死的人。
后来朝廷派了新的知县来到瓯江县,这些人才又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