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在想你(长篇连载小说)长篇爱情小说‖连载青春

起风了,在想你(34)

2017-09-26  本文已影响66人  121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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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唯一拄着头,静悄悄地坐在石凳下,抬头仰望着天空,夜很深,秋风吹不动,星星很亮,周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记不清这已经是她呆在这里的第几个夜晚了,独自一人,沉浸在周围无声无息的黑夜之中,到了宿舍熄灯的时候,从小路穿回宿舍睡觉,舍友问她,一次两次,沉默得多了,连再开口都变得没有了理由。

偶尔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会突然想念阿奶的声音,即使知道她已经睡了,但她还是拨通了电话,一声两声,然后挂断,这天也是,却在挂断的前一秒,那边响起了阿奶的声音。

那边传来“喂”的一声,她似乎看得到她阿奶抓着电话筒在脸上胡乱地蹭来蹭去,找寻最佳接听点的样子。

太过熟悉的人,只需要声音就能让她站在自己眼前,在她将近二十年的生命中,这样的人并不算多。

“是唯唯吗,最近怎么样啊,按时吃饭了没有?还习惯吗?”,一连串的问题,她在手机这边狂点头,嗯嗯地应声着,仿佛头点得越重,她过得就越好。

挂了电话后,周边重新陷入黑暗,只剩秋蝉聒噪几声,脑海中不时回响起阿奶的话,你过得开心就好,无论做什么阿奶都支持你,她心头一暖,起身回宿舍,离宿舍关门还有一个小时。

接到文卿电话时,她有点意外,轻声走出宿舍关上门,“喂?学长”,那边过了好一会才传出声音。

“这么晚还没睡呀”

……

“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时间吗?”,这些天忙着为期中考试做准备的她几乎没怎么去画室,每天一下课就在图书馆自习,然后是坐冷板凳发呆,回宿舍。

“这几天很忙吗唯一?如果……”

没等文卿说完话,她急急回答“不忙的”。接着便听到他爽朗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划破黑夜的充盈感。

在他简短的叙述中她才知他的新作被一个书店的主人收藏了,她看了看表,凌晨一点,梦和夜最深的时刻,也是光与影的分界点。

第二次在网上展览的作品和第一次一样,虽然获得了一些好评,包括一些专家的建议,但是眼看着即将到达展览最后几天,却依然没有作品被收藏,这对于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准备这次展览的社员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打击。

虽说沉浸于艺术创作本应不为名不为利,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东西激励着他们也鼓舞着他们,像时刻有一双能看懂他们的眼睛在等着他们一样,那些画不是他一个人的,是所有看到它的人们的。

无论从展览前期的选题策划,搜集主题资料,模仿学习,到将自己的风格与主题进行糅合,还是完成之后的修改,选择决断,直到最后画出一幅值得展览的作品,每一步,她虽然没参与,但凌晨一两点画室亮着的灯,常常在她默默地把买来的早晚餐放在桌上离开时,那光就像是照进了她的心里。

所以那一个收藏家的出现,才像是深夜中亮起的烛火,让如星火般的希望得以被弥足珍贵地传递。

如果人在沙漠中走得太久,哪怕是一滴露水,都值得庆祝,这样余下的漫漫长路也就不至于那么孤苦。

朴素的衬衫牛仔裤,对着镜子的她忽然徒生厌恶,麻利地拉上帘子换了一条裙子。

浅蓝色碎花长裙,七分袖口,配上一双裸色低跟镶钻凉鞋,纤瘦高挑的背影,显得沉静淡雅,上次和杨昕承逛街时她硬拉着她买的。

想起她数落她,“没有一条裙子还像不像一个女生了”,她瞥了一眼她的床铺,淡淡地笑了。

她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爸妈,在校外租了个公寓,两室一厅,她记得是新装修的家。

聚餐的地点在校外不远处,大约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柏油路在阳光下发出暗黄色的光,混合着这个时刻特有的青草味,护花使者总是在接近下班时咔嚓咔嚓修理长歪了的花花草草,留下一个校园的草香味,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景深的自行车经过她身边时,将校园一分为二,隔绝了先前的青草味,他身上熟悉的薄荷清香直直地闯入了她的鼻子,未经允许地便传递给了各个神经。

几秒之后,他在前方减速,车轮摩擦着地面画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后,他停在那里望着她。

上次见她穿裙子还是在英语朗诵的时候,他看见她在看他后,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侧脸对着她。

随后他听到了她低跟浅口鞋的咯噔咯噔声,她侧身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抓住了他衬衣后摆,恍惚中像回到了那年高中,他带着她疾驰在巷子口,少年嘴角扬起,用力一蹬。

景深载着她在鹤峰楼停下,他们的包间在二楼,穿过白鹤绕仙人的屏风,先看到的是一个古色古色的小庭院,假山流水,像是古代贤士名流聚会的酒楼,侍者领他们到二楼包间。

十几个人围坐着一张桌子,看来她又迟到了,她挨着画社的何菲菲学姐坐下了,景深则坐到了文卿的身旁。

“可以上菜了”,文卿对着一旁的侍者打了个响指。

鹿尧举起酒杯,“先让我们恭喜文卿”,众人跟着纷纷举杯,庆祝他的画作终于遇上伯乐。

席间,坐在她身旁的时小尚学姐突然向她举杯,“唯一,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七天的早晚餐!我先干为敬”,说完爽朗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杯,仰起头慢慢喝尽。

右侧的鹿尧也举起酒杯,“唯一,我也敬你!”

她拿起第三杯的时候,抬头对上了景深的眼睛,看见他极轻地蹙了下眉,然后手机铃响了。

文卿笑着说,是晴晴吧。

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她看见他出去接电话了。

喝到第五杯的时候,他回来了,她嘴角下扬,轻笑了一声,正欲拿起酒杯时,景深的一双手隔了两个人的距离伸过来握住了酒杯。

“别喝了”声音低沉,似乎隐忍着怒气。

文卿也笑着说,“图个高兴,唯一你一个女孩子别喝那么多”。

“学长,我没事”,她将手慢慢地从酒杯上移开,她直直地看着景深,朦胧迷茫,随后撇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移开目光了。

“咱别光吃,玩个游戏吧”,鹿尧笑着说,“转酒瓶,真心话大冒险都会吧”。

第一次瓶口指着时小尚学姐,她选择喝酒,干了三杯的酒。

后来转到郁唯一时,她拿起酒杯连干三杯,鹿尧哇哦一声,同时有些遗憾地说,“我还有问题想问唯一呢”,周围一片哄叫声,文卿笑着说谁不知道你的小九九。

又转了几次,当转到景深时,他刚想喝酒,众人叫着“不行不行,真心话”,显然大家对于秘密有一种执着的狂热。

景深拿起几次酒杯都被夺走后,无奈之下不再试图以酒逃避。

“晴晴是你的第一个女朋友吗?”

“你们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谁先告白的?”

“有没有滚床单?”

他显然没料到大家对于他的情感生活会表现出如此大的热情,文卿在一旁打趣说,一群八婆,咱们一个一个来啊。

“你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郁唯一昏昏沉沉地扶着头,然后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咚地蹲在桌子上,对着景深。

空气在一瞬间沉没,除了郁唯一,大家似乎在等待气氛重新恢复,但谁也不准备先开口。

几秒之后,景深扭头对着身侧的文卿说了句,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

他起身扶着她往门口走,文卿抿了一口酒,往门的方向看过去,她整个人都靠在景深身上。

出了门,他将她打横抱起,拦了一辆出租车,将她放进去。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问他去哪儿。

“时光酒店”,说完后他将身侧的她扶正靠在自己身侧。

一路上她都很安静,除了嘴里一直念念叨叨,他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在他肩上,侧身低头听她说话。

“你混蛋,景深,你混蛋,景深……”

他的心狠狠一抽。

下车时,景深从车内将她抱出来,司机师傅探过头来嘱咐,“小伙子,以后别让女朋友喝那么多酒”,他点了下头算是对他善意的回应。

她是真轻啊,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一米六七的个子却连一百斤都不到,他打开房门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刚抽出胳膊,她翻了个身又把他的胳膊抱住了,他也不急于抽出,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闭上眼睛的她少了疏离,多了婴儿般的可爱。暗黄色的灯光下,她的睫毛一颤一颤,他拿另一只手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那道细小的疤痕又浮现在他面前。

他起身,缓缓靠近她俯下身,在她额前落下轻轻一吻,曾经让她自卑,也让他心疼的存在。

她翻了个身松开了他的胳膊,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夜,他能听到她的呼吸。

多年之后回想,他也忘记了自己当时到底是快乐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他只记得从不屑与时间讨价还价的他,第一次渴望时间永驻,与风,与光,与他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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