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樵」闲聊『画语录』2
生活中总会有许多麻烦,躲不掉的,本来计划今天做什么,又没完成。昨晚写完稿后,作画只画了一半,就出去办事了。世上的生活方式有很多种,最难的是:按自己的方式生活。
人生的意义难道就是不断解决各种麻烦吗?我相信,再成功的人,他的背后也充满了艰辛。您是否也是白天强做欢颜,故作坚强,晚上悄悄的忧伤呢?
黄秋园 界画好了,分享点《画语录》吧。
『一画章』第二段
“夫画者,从于心者也。山川人物之秀错,鸟兽草木之性情,池榭楼台之矩度,未能深入其理,曲尽其态,终未得一画之洪规也。行远登高,悉起肤寸。此一画收尽鸿蒙之外,即亿万万笔墨,未有不始于此而终于此,惟听人之握取耳”。
绘画艺术呢,是表现画家心灵感受的,把对自然、人生的理解用画笔表现出来,虽然画种不同,目的一样。我们欣赏山川人物,感受到了秀丽错落之美;欣赏花鸟草木,感受到生机勃勃之美;欣赏池榭楼台,感受到规矩法度之美,这种法度之美,体现在宣纸上,就是界画。
黄秋园 界画界画是一种繁琐的画法,要用到界尺。界画的起源早在晋代就有记载,早期画在纸绢上的界画,如今已经无法看到,但在敦煌壁画和唐代墓葬壁画中却能发现。宋元以后,文人画日渐兴盛,界画逐渐被忽视了。宋代的郭忠恕,清代的袁江袁耀,都是界画的高手,当代的黄秋园也厉害。
把话题拉回来,我们常常对自己的水平不满意,就在于没有掌握“一画之法”的缘故。
黄秋园 界画人不论远行还是登高,总是从基础开始,这“一画”就是基础,(似乎有点抽象了)。例如要作一副大画,也是由“一画”开始,又由“一画”结束,这时候“一画”就是画理,贯通首尾的技法。至于最后效果如何,全看个人。
下一段,原文:“人能以一画具体而微,意明笔透。腕不虚则画非是,画非是则腕不灵。动之以旋,润之以转,居之以旷。出如截,人如揭。能圆能方,能直能曲,能上能下。左右均齐 ,凸凹突兀,断截横斜,如水之就深,如火之炎上,自然而不容毫发强也。用无不神而法无不贯也,理无不入而态无不尽也。信手一挥,山川、人物、鸟兽、草木、池榭、楼台、取形用势,写生揣意,运情摹景,显露隐含,人不见其画之成,画不违其心之用。
盖自太朴散而一画之法立矣。一画之法立而万物著矣。我故曰:“吾道一以贯之”。
黄秋园 界画画家在纸绢上运用“一画”为万物写照,若想取得形具而神现意明笔透的效果,就得加强腕的功力。腕不灵活必然导致画面死板,返过来说,画面死板必定是由于手腕不灵活,手腕要做到虚而灵,笔势流动时,腕要随之周旋,书上说的中锋用笔,不要以为拿着毛笔必须垂直,关键在笔法,藏头护尾。润泽渲染时,腕要婉转自然,线条顿挫时,腕要从容舒展。
出笔时腕要有力,犹如刀截勿一般;手笔时腕要利索,如同揭开锅盖一样,刻苦练腕,为的是使线条的运动能方能圆,能直能曲,能上能下,达到变化自如的境界;为的是使线条的运动能表现出事物各种形态,自然而然,毫不矫揉造作。
若能把握了“一画”之理,又有扎实的运腕功力,那么,笔墨的挥洒将出神入化,技法的运用将左右逢源,大自然的理趣将传达无遗,万物的各种姿态将刻画入微。如果达到这水平,不管画什么题材,只要是画家感受到的美,都将淋漓尽致地表现于画面上。看画的人,为线条的运用的“巧夺天工”而惊叹不已,画家本人也会为线条运用的“从心所欲不逾矩”而欣喜万分。所以说:“吾道一以贯之,”
黄秋园 界画这第一章说完了,因时间关系再稍总结一下:石涛认为画家作画要师法造化,尊重客观,故而提出“黄山是我师”、“搜尽奇峰打草稿”。同时,画家必须在自己的作品中具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和画风,也就是要“我之为我,自有我在。”他认为“古之须眉,不能是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腹肠,我自发我之肺腑,揭我之须眉。“石涛旅居安徽宣城达十四五年之久,在这一时期曾数上黄山,对徽宣一带自然山水做了长期深入的观察和体验,以黄山为师,并与画家梅清等人交往。在艺术上相互影响,初步形成了自己的绘画风格。
石涛的“一画”理论就是包含技法、画理及其内在关联的审美本体理论体系,凸现了文人画抒写性情的内在“心”的本原性。“一画”论是石涛美学思想的核心。在石涛看来,“一画”即是宇宙事物法则的起源,“立一画之法者,盖以无法生有法,以有法贯众法也”;又是化生万物的宇宙本体,“一画者,众有之本,万象之根”,还是贯穿于艺术创作中的根本法则,“此一画收尽鸿蒙之外,即亿万万笔墨,未有不始于此而终于此”。石涛还认为,“一画”,可以“无间于外”,成为宇宙的本体,又可以“无息于内”,变化为具体的绘画法则和笔墨技巧。他把自然与艺术、现实与审美、客观和主体统摄于“一画之洪规”。
黄秋园 界画在当时不知有“我”的风气中,能清醒地提出“我自用我法”是多么地难能可贵。其意义除了在于这种革新和突破与艺术重在独创的本质属性更为契合,重新正确地揭示了艺术创造的规律,还在于它有利于艺术创造主体思想的解放,确立了艺术家的主体精神,从而更好地弘扬独立、自由的艺术精神。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石涛勇于突破“古法”的革新精神以其超越当时时代思潮的高瞻远瞩,促进了古老的中国画向近代发展,标志着近代观念的开始,开创了现代山水画的新风,在中国绘画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石涛是中国绘画和传统的继承和发扬者,更是一位有胆有识的革新家。纵观他的山水画,可以看出,他对“搜尽奇峰打草稿”这一主张确实是身体力行,付诸实践了。不重复自己,更不重复别人,以自然为师,又不照搬自然,而是以自然为根据进行独特的艺术创造,这正是石涛山水画“原始性”的表现。在历代画学著述中,石涛所撰《画语录》“一画”论有着独特的意义。其美学思想,为我们留下了丰饶的财富,是我们研究、学习、创新发展中国画的基石,其画论所识,至今仍为中国画发展具有革新精神而具有典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