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说老子酷说老子(2021)

《酷说老子》第一章(14)西方走了两千年,才抵达东方哲学的起点?

2021-09-17  本文已影响0人  紫侠狼

㊣名可名,非常名。

(名可以被命名,但那不是真正的名)

1、

好,上一节关于老子为什么要写“名可名非常名”问题解决了。第二个问题就是:

“名可名”,这两个“名”究竟各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并不难理解:

第一个“名”,是名词,指“名称”。

第二个“名”,是动词,意思是“命名”。

但是,古人创造“名”这个字的时候,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起源。许慎在《说文解字》里说:

“名,自命也。从口从夕。夕者,冥也。冥不相见,故以口自名。”

意思就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人在马路上狭路相逢,没有路灯,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脸。其中一个人只好问: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另一个只好回答:

“我乃黑旋风李逵是也!”

这就是“名”的起源,等于是自报家门。既然是"自命",说明“名”是主观的,不是客观的。名和事物没有本质上的联系,只是在特定空间,特定时间,特定条件下的对应关系。但是除了人以外,动物、植物以及石头不会说话怎么办?

没办法,我们只好来替它们说。

于是,问题就出现了,当我们替一个事物命名的时候,符合事物的本来面目吗?

2、

比如说有这么一个生物:

两腿,有毛,能下蛋,会打鸣,我们将其命名为“鸡”。

但是我们将它称做“鸡”以后,鸡的本来面目就模糊化了,甚至是窄化了。为什么?因为当我们谈论“鸡”,脑海里想到的只是“两腿有毛能下蛋会打鸣”等等这一些鸡的表面化的特征。其实这些特征,只是我们通过自己的主观意愿为“鸡”贴上的“标签”而已。

事实上,鸡作为一种动物界的脊索动物鸟纲类,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百倍千倍。而且无论我们对鸡的基因、品种、生殖、发育、习性等等研究的多么深入,多么完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我们自始至终都无法全面的、准确的、百分之百的了解关于鸡的一切。

更为关键的是,即使我们可以完美的了解鸡的一切,也无法完美的把这一切表达出来。

3、

那我们该怎么办?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做加法提高语言描述的精确性。

甚至必要时创造新的词语,以便能更详尽、更周密地去了解和描述这个世界。

第二种是做减法提高人类认识的全面性:

不用去创造任何新的词语,而是在现有的语言基础上,经过教育和培养,铲除我们心中的偏见,让我们不仅能看到浮在表面上“语言”,还能透视到“语言”背后所包裹着的“内涵”。

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

加法——就是让语言数学化。

减法——就是让语言诗化。

那么请问,哪一种办法更好?

4、

其实对于东方文化来说,尤其是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答案很明显:

第二种,做减法更好。

所以中国一直推崇的最好表达方式是文言文,讲究言简意赅,比如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典故:

宋朝大文学家欧阳修有一天跟几个同僚出去游玩,在路上看到一匹受了惊的马踩死了一条狗,几个人就互相揶揄,这个事情应该怎么描述。

第一个人说了十二个字:

“有犬卧于通衢,逸马蹄而杀之。”

第二个人想了半天,去了一个字,说了十一个字:

“马逸于街衢,卧犬遭之而毙。”

欧阳修听了哈哈大笑说:

“要是让你们写史书,恐怕一万卷也写不完。”

这些同僚就问那应该怎么描述?欧阳修只说了六个字:

“逸马杀犬于道。①”

没错,欧阳修只用了六个字就描写出了一个电影的动态超长镜头。这个故事虽然讲的是写历史的方法,但是我们能从古代文人的思想里读出一个文化传统就是:

斟字酌句,惜墨如金。

而且这个传统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从《周易》到《道德经》一脉相承。因为中国的哲学家很早就看到了“名”的局限性,所以在文字上讲求“因小见大窥一斑而知全豹”

也正因如此,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之一的“名家”,代表人物像公孙龙惠施虽然巧言善辩,伶牙俐齿,但是他们那一套哲学理论在中国完全找不到生根发芽的土壤,所以很早便失传了。

5、

但是,对于西方人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更偏向于第一种:

就是做加法。

尤其是在十七世纪启蒙运动以后,欧洲像雨后春笋一样,出现了数不胜数的哲学家。但是,我们会发现一个特点:

那些越著名的越有影响力的哲学家往往都出自同一个国家。

比如,我随便列举一个名单:

莱布尼茨、康德、黑格尔、谢林、费尔巴哈、叔本华、尼采、马克思、恩格斯、胡塞尔、雅斯贝尔斯、海德格尔等等。

没错,这些哲学家统统都是德国人,而且他们只是一部分,并非全部。那么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德国(国土面积只相当于中国云南省),所产出哲学家在世界近代哲学史上能占据半壁江山?

当然,我们不能否认他们有自己的努力和天赋,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不容忽略,那就是:

德语,是目前全世界大多数人所公认的最细致、最精确、最严密的语言。

精确到什么程度呢?讲一个小故事来说明。

比如康德写过一本名著叫《纯粹理性批判》,刚出版的时候有一个读者写信抱怨说:“尊敬的康德先生,你知道你的书有多难读吗?我每一个手指都会按住你的一个从句,结果十个手指头都用完了,你的一句话还没读完!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句话三分钟还没有看到句号是什么样的感觉?三分钟读不完一句话,请问世界上哪个国家的语言可以做得到?汉语做得到吗?英语做得到吗?法语做得到吗?

都做不到!但是德语就能。

6、

然而说到这里,我们就会发现一个问题,既然德语这么这么细、这么精确、这么严密,那么它解决了人类最根本的问题了呢?

答案是,没有!

不仅没有解决,反而随着语言的越来越精确,导致问题越来越多,分歧越来越多,所以哲学上的流派也越来越多。直到二十世纪前后,西方的哲学才开始掉头,开始改变研究方向,开始研究语言本身的问题。

7、

我们都知道,西方的哲学史大体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就是本体论阶段

本体论阶段,哲学家们走出神话,开始怀疑人生,追寻世界的本源是什么。

第二个阶段,是认识论阶段。

在认识论阶段,哲学家们又开始怀疑世界。因为他们认识到,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去追寻世界的本源,而是要追求如何才能认识这个本源。于是创造语言,发展逻辑,积累经验,制作各种科学机械和技术工具。

第三个阶段,是语言哲学阶段。

这个时候,哲学家们才开始怀疑语言!因为他们认识到,如果语言表达的不够准确,那么前两个阶段的研究成果都没有意义。于是研究语言,如何分析,如何表达,做加法还是做减法。

西方人走过这三个阶段,从古希腊开始,走了两千五百多年。但是在东方,早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印度的释迦牟尼就已经在菩提树下走完了,中国的老子也已经在周王朝的图书馆里走完了。所以中国不只是马克思所说的政治早熟,中国的哲学同样是早熟的儿童。

因此,哲学三阶段的划分只适合欧洲,并不适用于中国。

8、

值得一提的是,在二十世纪前后西方哲学好不容易发展到了语言哲学阶段的时期没想到几十年之后又开始分裂了,大致分为两大流派:

一派主张做加法,通过逻辑来构建一套人工语言

最早萌发于柏拉图,然后在莱布尼茨的著作里破土,到近代罗素的手里终于发展成熟,这一派被称为逻辑经验主义;

另一派提倡做减法,通过研究来恢复日常语言的本义。

当然,在西方两千年来都没有土壤,由晚年的维特根斯坦奠定基础,被称为日常语言哲学②。

那么,究竟哪一种方法更好呢?我们下一节继续解读。


【参考资料】:

1、冯梦龙《古今谭概•书马犬事》

2、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116节》


作者:@紫侠狼,90后文字狂生,夜色如墨,月光如我。

你好!欢迎来到新统国学的世界,这里是当代人的国学院!我是紫侠狼,一个立志复兴传统文化的90后,研究《道德经》十四年,累计读书2.5万小时,目前正在全网连载《酷说老子》,每天更新,预计全书120万字。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会竭尽全力,不做任何保留,秉持“用科学开释国学,以新统承继传统”的理念,在通识教育的基础上,帮你打通各个学科之间的理论壁垒,用我十几年来搭建的知识体系为你架构一条通往《道德经》的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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