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中去

夏日，继续台风雨的天气。小儿要下山。我和奶奶打算去山上走走。一致决定好后。收拾携带物品和雨伞就出门了。

一路看到满山黄桃，一个个缀在枝头，包着黄色的纸袋子。奶奶说是认识的人，过去寒暄，他们正忙着做用竹瓣扎栅栏，热心地告诉我们上山去的公交班次时间。横竖早班的已经错过，那就散步过去吧。

路过小桥流水人家。秋葵花儿开，清浅的黄，像个七八岁的女孩子，明艳伶俐聪明，与三四五个已初初长成的秋葵挨在一起。夏季才有的丝瓜从架子上荡下来，也没人想着去摘。结满青柿子的树，结满青桔子的树，结满板栗刺球的树，还有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山树，也一样结满了果实。如果春天是百花的欢乐季，那么夏季应该是果实的欢乐季吧。

八月江南才有的台风雨。走几步细雨纷飞，走几步又云开见日，一会儿汗一会儿干，走走停停看看。听奶奶说叔小时候从山上挑红薯土豆的事。说拖家带口走过无数山去吃杨梅的事。越走越高，远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脚下是一个个村落。偶有阳光破云而出，刚好照射到那一幢幢房子的红色屋顶，金亮亮，宁静温柔的好像世外桃源。

部分路段，刚好在炸山扩路，推土机，载石车，轿车，电瓶车，时不时从身边过来了又过去了。幸好奶奶带了小喇叭，一路唱着歌，使得这次散步在清寂的山林之中多了几分热闹。

翻到一半，就着山水洗了把脸，山风吹过，实在清凉。找了个人家搭的棚子坐下，喝点水，吃点水果，剥几个落花生。补补能量，继续上路。

多少年了，没有这样的一直在山路上走着，很认真地走。与儿时跟着老妈去挖笋或者去砍柴不同的是，小时不知道害怕，只顾风雨兼程，现在是最好万事俱备，肚子不要饿到，嘴巴不要渴到，坏事不要碰到，如果上不去那就沿着原路返回。偶尔走到山林茂密处，阴凉的不得了，原本供路人休息的小房子也早已荒草丛生，黑森森得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唯一的办法就是走，继续往前，认真地走。终于豁然开朗，好大一片天地。天是那么高，地是那么阔，村舍一排排，寺庙和塔，公路好似蛇形蜿蜒曲折。真想对着远山大声地呼喊，喂，你好吗？喂，你好吗。我很好……我很好……

就这样站在山头，站了许久。碰到一老爷爷老奶奶骑电瓶带娃下山，打听了一下回去的公交班次时间，突然像有了希望一样高兴地往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羊岩山的岔口。早几日还和老友说要不要一起去羊岩看看茶园。她说开车怕路太陡。我说那就走路去。她说好的。不想今日三人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亭子里小坐，又问警察叔叔要了杯水喝。

一个多小时，吹吹山风，看看山景，时间过去的倒也快。终于等到下山的车辆，问了司机，坐到了副驾。一路返回，只是一车的宽度，所以司机每到急弯都会把喇叭按到巨响，以示提醒。每到急弯，边上即可悬崖绝壁，好像要被甩下去，心都是提着不敢放的，手是一直抓着手把，这样的用力好像也只在产房里才有过。你看，前方路边有塌陷，又有大石块，还有泥泞的山泥，前一秒向山外，后一秒马上调向山内，刚惊魂未定，迎面又有车辆过来，刚交叉过去，又来一个七八十度的下坡，哦，我的天。司机倒好，戴个黑色墨镜，一脸淡定。下了斜坡便是极好开的路了。下了车，和司机道了声谢谢。司机带着空车潇洒地开走。

回家。一碗白粥，几盘冷菜，实在是舒服。洗洗，睡个午觉。暂且搁笔。

远方的朋友，四围山色临窗秀，一夜溪声入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