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岁月那时花诗友会

卓庐佳话

2018-02-21  本文已影响447人  姀萧
大理喜洲.卓庐正门像
什么是贵族?腰缠万贯?重权在握?呼风唤雨?
                  ——题记

 

后院墙

    历史摧毁了金窗梦,可命运却从不能压弯这个家族的脊梁.从商帮发家到富甲一方,从微尘一粒到雄霸喜洲,从普通商人到商界传奇.我虽未亲眼所见,却亦感叹非常.祖训“清白传家”四个大字代代相传,被后人铭记于心,才使得这个家族一点点壮大并屹立不倒.还记得小时候回大理,站在祖宅里一脸无奈的问外婆:“房子都没了,家哪里还会在.”外婆牵着我慢慢走着,她的声音悠远却绵长:“心在,家就在.”亦是这句话,让我铭记至今,也是那一次回乡之行后我才不断的告诉自己:无论将来走多远飞多高,心在,家就永远不会丢.

祖训:清白传家(老祖朱达文亲笔)

    文革的狂风摧毁了无数个资本主义家庭,就像《橘子红了》和《大宅门》这些经典影视剧一样,大多是书写了一个个家族的兴衰荣辱史,看的叫人哀叹连连.可惜在于我生晚了,无法体会那其中感受,只能从老祖和外婆那里零星的听下那些远去的陈年旧事.甚至到如今,有些故事于我而言都像天方夜谭难以置信,我很想写在这篇文章里,可是现实不许,也只好作罢.只惟愿百年后这些东西能之字不漏的述说给后人听,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有这样一群人创造了怎样的一个盛世.

太老祖.被誉为喜洲商界传奇的杨卓然 杨卓然夫人(正中老人)

    这个家族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精英,我常听人说:“富不过三代”这句话,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富”并非是以金钱所衡量的,就像老祖在世时常和外婆与母亲说的一样:“精神上的富有胜过物质上的满足”.一个人,可以没有金缕玉衣,也可以没有玉宇琼楼,但绝对不可以没有高贵的灵魂.

    时光如白驹从不停留,当初那个站在老宅里满脸不解的小丫头片子也在十多年后的今天长大成人.看着院子里相互嬉闹的几个孩子,我不禁扬起嘴角,阳光撒在他们身上,如铃般的笑声回旋在老宅的上空.我感到万分的幸运出身在这个家庭里,我曾质疑出生背景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更抵触过所谓的名门论.然而现在这一刻,我坐在这里,我开始重新自审.出生背景确实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但良好的家族背景却能给予一个人前行的力量和方向,名门论我我依旧排斥,但我赞同书香门第带给一个孩子的是一辈子的言传身教.

带领小孩子画画 餐厅

    这个家族从未有过败者,这个家族的女人也更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我们自愧不如前人功绩,但我们无愧为前人子孙.

    所谓贵族,不是身价几亿,而是心价几亿.时光不灭,这个家族的灯便永不灭.

    在舅爷的努力下,终于使喜林苑的现任主人:布莱恩·林登先生同意将老宅收拾出来让后人回去过年.喜林苑的前身便是我的太老祖杨卓然(外婆的外祖父)的房子,名为“卓庐”.文革后被国家所收,直到林登先生租下并办成中外交流学校后老宅的一切才重新呈现在世人面前,也将那一段尘封多年的历史再次诉说,传唱.

与林登先生合影

    年前初到喜林苑时,我们几个孩子的心情是激动的,由我率先跑上跑下跑前跑后,将整个房子转了个遍,连那最不起眼的旮旯都被我巡视了个遍.惊叹这房子精美之余,也才从外婆那里得知,我的太老祖当初建造这栋房子时,整个大理都没有水泥,喜林苑的水泥尽数是从葡萄牙运送到上海然后再运至喜洲,宅子内的青石砖全是由名贵大理石铺成,房子设计中西合璧,抛去了传统中式建筑偏低的结构,却也更好的诠释了中式房屋的华丽之处.雕栏画栋,浑然天成.卓庐于1947年在老祖的操持下竣工落成,面积达到两千多平米,耗时之长,耗资之大。依稀记得长辈说过这座房子造价便已超过两千五百多根金条。哪怕如今已经过去了70多年,站在这个宅子正中央却依旧被它的华丽和庄重深深震撼.

卓庐院内 卓庐院内 大门上的铺首 巷子里的石雕 堂屋门上的雕花 走廊 书房

    年三十前夕,老人带着我们几个孩子做灯笼,剪窗花,那些红红火火的红罩子被大人们挂起来的时候,我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眸中神色各异.小辈更多是惊叹,而老辈却是驻足凝望久久沉默,夕阳莽撞不小心跌落进他们的眼,那里宛如泛起清波般亮闪闪.三姨老祖点头拍手笑起来,对我们说道:“有年味儿了!”那时大家一笑而过,然而晚上关灯上床时我却不能入眠.因为这句话还徘徊在耳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才让他们在六十多年后重返故乡的这一刹那感叹至此.晚间吃饭时,小老祖喝了酒,对我们几个孩子更是交代又交代,非得拿着酒杯一个一个说完才安心吃饭.他的一句:“好好读,以后一定成个画家,”犹如一颗石落入心底激起浪花,平白又给这期待已久的年在孩子身上添了几分希望的力量.

剪宫灯 做灯笼 挂灯笼 挂灯笼 挂灯笼 贴春联

    年三十,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去放烟花,老人杵着拐杖缓缓走着,小些的孩子则被大人抱着,我们手里拿着冷火花棒一路点一路放一路跑.电光火石间,每一张脸都像夜空里的烟火一样绚烂多彩.板着指头细细数来,我竟然也有七八年不曾放过烟花了,小时候最喜欢的东西在有些变故发生后早没了心情再去触碰,哪怕外公每年都会给我与妹妹备下,可到第二年,第三年箱子里的烟花还在,拿出去放却也再放不着了。站在街边,像儿时一样抬头仰望天空,一朵儿一朵儿的花在黑幕上绽放,四碎,消弭,恍然时我好像感觉那个人也在我身边,也在我眼前,他未老,我未变。

空中的烟花

    初一一大早,用过了早餐,换了衣服,迎接了舞龙队。外婆说,我们这次请舞龙队春节来家里舞龙是从解放后至今喜洲的第一次和第一家,我说为什么要在家里舞龙,街上不也舞了吗?母亲说,家里舞龙是为了祈愿来年家和万事兴,除去旧岁不如意,镇宅的。或许尚还年轻不在意这些,只顾得带着几个弟弟妹妹跑上跑下的闹腾,龙头过来了尖叫着往前跑,龙尾过去了又追着向前,哪里管得那么多礼不礼数的,在孩子的世界里,这龙长得俊俏好玩儿就是了.

迎舞龙队
迎接舞龙队 舞龙 舞龙

    洱源西湖泛舟,平生最怕坐船的母亲也在四姨的诱拐下颤巍巍的上去了,船一动她便叫喊,直到进了湖心好久才缓过来开始抬着相机拍照留念.我望着湖水、远山、飞鸟慢慢安静下来,微风拂面几丝冷意几丝惬意。

大理西湖 大理西湖 大理西湖 神叨的二人 大理西湖

     


        《游大理西湖记》

      碎银浮翠璧,绿绸挽远屏.

      芦苇随风荡,鸭鹭波里清.

      小伐争瑞目,乌鹰侯船栏.

      岸头影绰绰,原是三弦音. 

                        ——君浅 


    不得不承认,欢笑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便是要离开喜洲的时候了,头一个晚上收拾东西时就已经依依不舍,更别说第二天从车窗外看着一点点远去的房屋棱角的心情了。如今坐在书房里写下这篇文章,抬头看着母亲刚端来的牛奶氤氲着热气,一下子觉得这一切仿佛梦一场,真实又虚幻,好似那水里的黄鳝,你明儿看得见它,想抓却怎么也抓不起来。意犹未尽,愁绪上头。前天回到昆明已是深夜,整个城市像空了一样丝毫没有生气儿,我和母亲说这里真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问我为什么,我答:“熟悉是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的每棵树每朵花都熟得不得了,陌生是因为离开后又再次回来,这灯火好像都不同了.”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惊觉,我离开昆明五六天再回来便是这般感慨,那老人们离开喜洲几十年呢?他们的心中又是哪般光景?

    如松的卓庐,如北斗的染衣巷,如玉石般的喜洲.在花香里,酒香里,梅子香里缱绻着,旖旎着,嗔颠着,醉在了如水的温柔乡,沉进了如梦的国土里,没进了几代人不忘的乡愁下。

门外的石雕 染衣巷 喜洲老巷子 四方街 玉兰 宝成府一隅 宝成府门 糖人 大理

今朝明旦,不愿醒,唯恐是梦一场.

今夕明日,再推窗,又是新时模样.

清白传家,岁不复,少年郎,人还在.

    贵族,灵魂高洁,人品贵重,则兴旺于家族;反之,则败落于门庭,愧于祖宗.既为后人,定不负重托,不辱祖上,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全家福 海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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