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少酿成的伤
很早就有想为他写点什么的冲动了,也很早就想要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了。
年少的时候,我们以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便用尽所有敌对手段与之抗衡,我们自以为是的爱憎着,我们以为我们是胜者。
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
一直都知道物理的神奇与重要,但是很可惜,我不是一个乖孩子,我不可能心甘情愿沉沦在里面不可自拔。我用除翘课外一切的敌对手段去拒绝这一门博大的学科,睡觉,吃东西,聊天,打牌……那时候的我,就是物理课的狗熊,语文课的英雄。我知道我的所有恶劣行径他一览无余,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训斥过我。我有观察过,除了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叹息和飞快掠过眼帘的失望,什么也没有。我忽略着,只当做他是放弃了我。
放弃吧,也好,我也不必多么愧疚。
我们像两条挨得很近的平行线,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遥遥相望着。
物理成绩每况愈下,由刚及格到差一点及格,再到离及格越来越远。我盯着卷子上鲜红的26分似要盯出一个洞来,良久,放下试卷,微微叹着气,究竟又是谁放弃了谁呢?可惜啊,即使我大致有些懂得,也不愿口头承认更不用说改正,倔强的我在我行我素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那注定是一个与初衷背道而驰的年纪。
六月份,毕业季,我终于告别了这一切。尽管哭的泣不成声,我的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待。走出校门之前,我去了一次办公室,他不在,再去教室找,果然看到了怅然若失的他。眼镜丢在一旁,平日里整整齐齐的白衬衫皱得像是谁随手丢弃的稿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二十出头的大男生颓唐得像一个丢了糖果的孩子,他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我有些愣愣的,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晓得说些什么。然后就听到他说:“苏以啊,以后无论到哪里一定不要放弃物理啊。”“喔,好。”我胡乱应着却控制不住狂奔的双腿。后来很久以后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我想说的是对不起,可惜呀,很久以后我也没能说出口。
很多年以后,我已经大学毕业,在一个与物理毫无干系的职业默默做着分内之事。很多次家里的灯泡坏了,我买来灯泡却怎么也接不亮,课本早已丢弃,我连玻璃灯罩是否绝缘也不确定,我偶尔会后悔年少时没能好好学习那一门神奇的学科,只是太晚了。我不是个乖孩子,我没能好好听话,我终究是成了这世上极平凡的一个人。
去看望他不是一时兴起,对于这个物理启蒙老师,我有一些埋怨,更多的是感激。是他用了莫大的善意温暖了我横冲直撞的年纪,可是也是他用善意间接纵容了我的一切胡闹。我在物理的启蒙时候,没有人引导,没有人告诉我“苏以啊,这样子是不对的”,我以为老师的沉默是默许,是对我的放弃。我挥霍着我的年轻自以为是的沉浸在肥皂泡构成的五色世界里,痴极嗔极。
他仍在那个岗位上,我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很讨厌物理的小姑娘。看到我他一点也不意外:“苏以,你来啦。”还是记忆里的那个他,真好呀。我们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天大地大还怕找不到话题吗?知道了我的近况,他有些沉默,然后说:“苏以,其实老师一直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满腹疑惑。“你们是我教的第一届学生,我很抱歉,当初教你们的时候我也只是个22岁的小伙子。我哪里懂得呢?我以为只要我用心去教导你们,你们迟早情愿……对不起,苏以,在你的物理鸿蒙时代,我是一个不称职的领路者。”我也沉默了好一会,等我们自己情愿吗?对不起啊老师,直到现在我还是不大喜欢物理。
接下来我们都心照不宣的绕过这个话题聊了许久,其中他的话我想了很久。“苏以,一切都不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要把你自己想做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去完成,梦想什么时候都不晚的”——言犹在耳。不晚吗?是啊,我才24岁,我还有很多机遇。那些少时流连的梦还有机会实现吗?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害怕失败,我也跃跃欲试。那些尘封在骨血深处的轻灵似乎一下子被激活,我嗅到了热血的味道,像涓涓细流淌过我的整个身心。清新的空气,蔚蓝的天空,明媚似阳的我,一切欣欣向荣我都喜闻乐见。
关于未来,我犹豫了很久也考虑了很久。我承认,他的话把我狠狠地拉出了得过且过的生活。我想在还有东山再起的勇气的时候,我应该去试一试。岁月将梦想镀上一层细密的灰尘,但我只需轻轻一拭,一切都是崭新如故。我会做好一切的准备,为以后会出现的风浪有足够抵挡的力量且坚强。我的专属岁月还很长,我有的是机会慢慢徜徉,只要有远方,只要有希望。
卅载光阴弹指过,未应磨染是初心。是我的年少不成文导致了我的彷徨,所幸的是我在不算太晚的时候调转了航向。
我亲爱的鸿蒙老师,对不起。
也谢谢你。
是年少酿成的伤是年少酿成的伤
不要说我青春伤痛文学啊!这一篇是初三写的,已经好几年啦,想了想还是没有修改。
嗯,希望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呀,希望我一直是一个可以写字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