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除玄览”与“虚而待物”
老聃曾对自己也对人们提问道:“涤除玄览,能无疵乎?”人心如同一面镜子,人们做到了将它洗涤干净,无一点瑕疵了吗?
他强调,人的认识也应当以清静无为为前提,首先须去除一切杂染。所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任凭万物并起,纷繁往复,我自静观不动,以自然之常心追随自然之常道。平心静气,顺其自然,不执著于自我,自然就会获得智慧、进步和成功:“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因此,认识的自然无为意味着排除一切主观、人为的影响,按照事物的本来面目去认识事物。他提出了一条重要的认识原则:“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
庄周同样也鄙弃学习和认识中的主观、矫饰,提出“虚而待物”的“心斋”主张。庄周所谓的“心斋”,并非要弃置心、耳,而是如气柔弱虚空,其心寂泊忘怀,方能应物。究其实,庄周要求在学习中能够抛弃任何主观成见。
庄周指出,人们在学习中常常难以避免主观成见的左右,好“随其成心而师之”,因此总是只见到事物之一面,这种“囿于物”的主观片面的“成心”,乃是因其所受教育和所处环境使然。
他说:人们的学习如要把握住“道”,必须先破除“一曲”之蔽,广博地察物,客观地求知,全面地看问题。庄周的这一见解与荀况批评认识的“蔽于一曲而闇于大理”颇为相似,而其“虚者,心斋也”与荀况的“虚一而静”也颇为相通。
《庄子·天下》与《荀子·非十二子》都是全面评点当时各家学派之短长,指出诸子百家“多得一察焉以自好”的现象,倡导一种全面的思想方法的教育。诸子百家论辩每至互不相容的地步,而庄周却承认“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事实上,他批评儒家,却也称道孔丘为“圣人”,对其治学方法与态度颇有赞意;他批评墨学,却也承认“墨子真天下之好也”,充分表现了其在学习问题上的包容和兼取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