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聊斋

大三那年，我去长白山徒步。

在一个叫黑龙潭的地方，正好赶上午饭点。

我正要啃自己带的冷包子，一个黑壮的大汉叫住我，“哎，一起吃吧。”

他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个食物篮，里面摆满了各种食物，还有两瓶矿泉水。

我不认识他。刚才在潭里，我看他要下来，就随口说了句“注意点，水凉得很”，也许他就觉得我人不错吧。

我确实想吃那一篮东西，就说了声“谢谢”，坐在了他对面。

“你知道这里有熊吗？”在扯了些有的没的后，他问道。

“不知道，是濒危动物吧。”

“保护动物，不是濒危。”他像是很了解，“以前这一片有好几头黑熊。景区没开发的时候，这里还有个母熊呢。”

我没出声，嚼着一块三明治。

“那边山里有头公熊，跟这母熊是一对。那年春天，冬眠结束，公熊就跑来找母熊。它还准备了礼物，从山里抓了些动物，还有游客吃剩的零食。学着人的样子，拿篮子装着。”

我有些错愕，这是童话故事吗？

“还捡了两个瓶子，在这个潭里洗了洗，装满了水，又顺便抓了两条鱼。来到母熊栖身的地方，恰好看到她被人抓住，带上车拉走了。他沿着车轮印，追了两天。”

“追上了？”

“追上了。”他喝了一口水，眼睛湿润，“可是晚了。母熊被关在笼子里，身上开了个口子，连了根管子。”

“熊胆？”

他点点头，“母熊奄奄一息，求他杀了自己。他把管子拔出来，把手从伤口伸进去，拽住不知道什么内脏，扯了出来。”

他没再说，看着自己的右手，我也没敢再问。

他的右手厚厚的，黑黑的，手指短粗，手背上很多黑毛。

像熊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