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这城市的夜晚
与其说爱上着城市的夜晚,不如说一个人过得孤单,但比起孤单我更喜欢别人说我很酷。
冬季六点下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灯佁然不动的立在路旁,我站在离公司一百米外的公交站台等车,这段路罕有人至,尘土飞扬,植物因此奄奄一息。我从那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叶片中,才感受到生命的流动。寒冷钻进骨子里,我咬紧牙齿,抬头看见车灯冲破重重迷雾驶来,而倍感欣慰。
行走车子里的女人们穿着大衣、五颜六色、提着皮包、款式多样、浓厚的妆容施抹在脸上,和城市里的霓虹灯尤为相衬。尽管她们在外表上如此相似,但每个人都像带了一层隔膜,显得高贵却不脱俗。
“下一站,百树外国语学校到了,请需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请您从后门移动,开门请下车。”蜂拥而至一伙背着书包的孩童,整个车子里瞬间充满着:课本的书香、铅笔的气味、小吃的余味,综合起来就是学生特征的气味了。站着的几个男生为试卷最后一道习题争得面红耳赤;座位上的小姑娘讨论周末去巨幕看表演;过红绿灯那会,看见隔壁班的同学在窗外行走,他们拼命地招手呼应。和大人相比,学生之间倒是没有一点隔阂,非常自然且融洽。真叫人羡慕。
十路车对面的五路车冬天的时候,待在公车里就像进入了人的肠胃,温暖而五味杂陈。不同的人从不同的地方在相同的时间,进入这狭小的空间停留一段时光,这其中所有的气味都凝固在一起,飘在头顶,有的人捂紧鼻子流露出十分厌恶的表情。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被人嫌弃了都无法知晓,不过,他们不知道也许嫌弃的可能就是自己。
——公车
车子在潭前路等红绿灯的时候就我戴上耳机,傍晚的时候,很容易堵车。音乐通过耳机线流入耳朵,这时候朋友矛盾、工作烦恼、经济压力等生活琐事都被抛之脑后。歌声与车里的人还有窗外的景,已经编织成了电影情节,栩栩如生呈现在眼前,温情而缓慢。
窗里窗外车辆疏通后,公车奔驰在桥上,刚下坡路边就有一排樟树,一片叶子被窗户拉住了,叶片掉在手上,我把左耳的耳机给它戴上,这一刻的美妙终于与生灵共同分享,不禁暗自窃喜。
我喜欢音乐是从初中开始的,为了和喜欢的人有个说话的机会,只好拿着储存卡请求下载歌曲。晚修回寝后,躲在被窝里听歌像是在听对方讲情话,渐入甜美梦境。那时候,喜欢的不是歌,是懵懂少年。再后来一个人在外生活,十五六岁的年龄听民谣成瘾。爱情、理想、生活,歌词像是诗文,随意得让人陶醉。这时候,对歌谈不上喜欢,它只是我的精神支柱。鼓楼的店里放着英文歌,声音大、节奏强,将夜市包围在欢快激情的氛围中。很多时候,路人对音乐没有感应,他们只喜欢这样一种氛围。所以它确实生活中必不可缺的艺术。
快乐和悲伤出现时,就会有它的身影伴随你,悄悄治愈心灵,像贴心的爱人,给你最大的温柔与照顾。对音乐没说喜欢,因为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感。
——音乐
看见窗外有一家板栗店,我就在中途下车了。这家店的糖炒板栗远近闻名,门店前常常排满长队,朋友来这座城市的第一件事就是买袋板栗。这家店也卖山楂和坚果,但只有这板栗深受南方人喜爱。糖炒板栗比生板栗要香很多,外壳那层皮也不像生板栗那样坚硬,生板栗吃起来很脆,糖炒板栗放在嘴里则是粉嫩的,轻轻咬一口就散落在你的舌头上,然后阵阵余香环绕你的舌尖和喉咙。
糖炒板栗站台前有一个穿着红格子围裙的大叔,一个推车,一盏灯,几个塑料瓶子里装着调料,他在炸土豆条。土豆在油面上煎炸,铁皮上的温度将土豆变得酥软,撒上调料,一阵风吹来,整条街都是土豆味。小摊子前有小朋友、闺蜜、情侣都等着买炸土豆条。装盒包好后大叔将土豆条双手递给顾客,抬头迎上质朴的笑容,像极了等到许久未归的孩子回家后的激动。
卖土豆条的大叔拿到土豆后,顾客们继续赶往下一个目的地,很快就会消失在人流里。大叔也无法通过他们食用时的表情判断土豆条是否好吃。站台旁边的小男孩,从书本里拿出一张压平的五块钱买了份土豆,每吃一根土豆条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口就吃完,不时的张望回家的公车是否到来,直到吃最后一根还在舔盒子上的辣椒酱,大叔在背后一直在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很是开心。
小朋友我习惯在鼓楼路口下车,在这买上一袋糖炒板栗,站在公交站台前,再买一份炸土豆条,然后坐上末班车回家,在公车最后一排左侧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开始剥板栗吃。吃完板栗的时候也就到家了,到家后,打开罐子里的杨梅酒,伴着土豆进行享用,真是美妙的时刻。
——小吃
这样安静而愉快的向夜晚借用一个小时,在这时间里,所有的情感都通过耳朵、嘴巴、眼睛往身体里流,把对这座城市的眷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带进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