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爱好者

足迹

2018-12-04  本文已影响88人  陈大庆_fb82

      父亲与母亲是上世纪70年代后期结的婚,也是典型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父母包办式婚姻。本来母亲是不愿意的,可是母亲是善良的,因为在爷爷临终时母亲答应会嫁过来的。就在老人去世的第二年,他们结婚开始了新的生活。

然而伴随新生活的并不都是幸福与美好,“婆婆、媳妇、小姑”的“斗争”也相继拉开序幕。母亲在娘家时,作为三个哥哥的唯一妹妹也是受宠的,脾气和性格虽然不胡搅蛮缠,可也是年轻气盛据理力争型。本来“家务事”就说道不出绝对的对与错,父亲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没有少“为难”,更加两个姑姑年少喜欢搬弄是非,所受经历刻骨铭心,这可能也是后来母亲有了女孩身孕时父亲执意不留的原因。

众所周知,70年代末中国农村的疾苦,加之父亲一门是从江苏“逃荒”至此,没有亲友的接济帮扶更是生活艰难。每到“青黄不接”之际家中便早早的断了粮,光靠吃菜粥度日,即便这样粥也是菜多米少。就在这种情况下哥哥降生了,虽是个男孩可并没给家里带来多少喜悦,也没像期盼的那样缓解“婆媳”关系,相反父亲肩上的全家吃饭负担更重了。父亲更是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不能停歇。

母亲背负半辈子的心理阴影,在随后的日子里发生了:因为长期没吃过米饭,哥哥爬着去捡邻居家落在地上的“饭米粒”吃,好心的大婶给哥哥盛了一碗吃。。。母亲尴尬地笑着连连道谢,内心却是五味杂陈,无比煎熬!对于一位母亲,还有什么比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吃饱穿暖更痛苦和自责的呢!?

80年,我们村开始“单干”、“包产到户”,家里分到田地。生活有了盼头,看见了希望,可是我家的吃饭问题并没有因为“单干”而迅速解决,父亲仍在为温饱挥洒汗水。81年的秋天我也降生了,可是我“生不逢时”,家乡的“土改”已全部结束,我便是传说中的“黑人口”,没有田地。“黑人口”的绰号一直到我少年,哥哥还时常拿来蹊跷数落我。

小时候,我聪明可爱“嘴巴又甜”,父母很疼我,可是因为我长的像母亲,奶奶并不喜欢我,这可能刚好反证了“爱屋及乌”吧。我们渐渐大点了,姑姑们也相继出嫁,母亲和奶奶的矛盾没法妥善解决,相互回避可能更好,奶奶也就在别处“单过”了(离老宅子有点路)。

我们一家四口,生活虽然艰苦可也苦中有乐,至今还常和母亲聊起我们幼年时的调皮和趣事:有一回父母外出劳作,我和哥哥把邻居家菜地里的冬瓜,当西瓜摘回来,因为“不甜”以为“没熟”我又去摘了一个,我是搬不动的,居然是把冬瓜推着“滚回来”的。母亲回来后很是训斥,责令我们把冬瓜送还兼道歉。从那以后,每当家长外出便将我俩“关”在家里,随便给个“玩具”就可打发。印象深刻的便是家乡的菱角,那是母亲洗衣服时在塘边摘的,回来分给哥哥和我,我们把它们当作“小鸭子”端坐在桌上玩耍,简单普通的菱角我们能玩上一整天,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吃掉它们(因为放到第二天,菱角吃起来就没味了)。

再大点时,我们也能为家里早点“脱贫”出点“力”了,我和哥哥在村旁的树林里捡猪粪回来做肥料,母亲夸我们“能干”。可是孩子毕竟是孩子,新鲜劲过了总有贪玩的时候,母亲便制定了奖励计划:一筐粪换一分钱(当时一分钱可以买一个小糖,没有别的味就是甜)。一段时间后人的本能要求“涨工资”了,嫌一分钱太少。母亲也有高招:仍旧给黄色一分的对我们说“这是2分的”。。。长大后寻问母亲“现在怎么看不见黄色的2分钱纸币?”时才明白真相的。

“捡粪”是那时农村大人孩子们最乐意干的活,可以在村中的树林里悠闲地转悠着,遇到相熟的人还能说会话聊会天,有“逛趟子”的惬意。大人们只有在没有农活干的时候,才能享受这份清闲。捡粪的工具包括一个粪框(俗称嘎篮),外形就像现在的簸箕,只是多了3根半人高的竹杆做成的提拌;外加个“屎刮子”,外形像优雅的高尔夫球杆。我和哥哥捡粪时,我负责寻找“目标”,哥哥在后面用“屎刮子”,把“目标”搜罗到“嘎篮”里。

有时候,树林里没有现成的“目标”,就要跟在猪后面等候,因为“专业”,我们是能判断出,哪只猪会在短时间内产生排泄物:尾巴下垂的,还摆来摆去的一时半会都没有;尾巴上扬蜷缩到猪背上的最没盼头,是已经排过的;尾巴微微上扬,略带曲卷的,是我们最乐意看到的,如果节奏控制得好,还可以直接拿“嘎篮”接住的。捡粪的小伙伴们多的时候,看见“目标”还要在原地看着,避免被其他人“抢”了,偶尔也会因为“目标物”的“归属权”问题发生纠纷,甚至打架。。。其实任何时候“生存”面前都不缺“竞争”!

80年代中期,改革开放、经济建设的大幕已经拉开,开始影响到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小舅舅去甘肃省白银市发家致富,在当年,成了富甲一方的显赫之人。连“单过”的奶都去芜湖做家政、当“保姆”了。全国人民都踏上了“奔小康”的康庄大道,老百姓家家都有各自的幸福生活可以憧憬,发家致富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父母也打拼过,只是父亲的勇气,还没大到拿一家人生计作赌注、彻底放弃土地外出闯荡的地步。父亲会木匠手艺,闲时给人家做木匠活挣点钱,也到城里做过现在随处可见的“农民工”。这些都是短暂的零时的,仍以家庭为活动半径,以种田为主要经济来源。

我家生活的转机,大约是在85年前后,老家的“乡政府大楼” ,父亲也参与建设。乡镇府大楼,是三层、集办公和重要领导居住于一身的建筑;是我幼年时,见过的最高大的建筑物,独自登顶,还被它的高大吓哭过。“撤乡并镇”后,目前它是一家医院。估计因此挣到一些钱,因为我家老房子就是在那个时期建的,虽然后来还借了些外债,肯定盖新房的启动资金是够了。

92年,奶奶在芜湖做家政时,意外煤气中毒,经过抢救之后成“植物人”,不认识人、不会说话、没有知觉、对外界刺激也没任何反应,只能躺着,吃喝拉撒都在床上。那段时间,我和哥哥负责喂饭、母亲每天上午下午帮奶奶翻身、每晚都要擦洗身体,那时候没有现在常见的“尿不湿”,时常要洗被子;天冷的时候,爸爸夜里还要陪奶奶睡,帮奶奶焐脚。。。

在农村,老人健在时,下代就准备好棺材,是子孙孝顺、家庭和美的表现,棺材都叫“寿材”。父亲是木匠,自己在家里面给奶奶制作“寿材”,奶奶的眼角有泪水滑落。家人都很开心,奶奶有反应了,是要好的征兆。我和哥哥给她喂饭,奶奶也时常有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但是一切好的迹象,都只是停滞在泪水的不定时滑落中。。。

更小的时候,对奶奶没有多少深刻的记忆,后来奶奶去芜湖做保姆,过年期间回来,给我们带玩具和吃的;在墙根底下晒太阳的时候,还和我们讲讲外面世界的精彩,才第一次真实地享受到祖辈的疼爱,内心是幸福的。那时候,她和母亲也不吵架了,相处得很融洽。母亲私下还和我们夸过奶奶:“你奶奶在外面当保姆回来,变了很多,现在知冷知热会心疼人,还主动帮我做家务了!”

两个月不到,奶奶就在那年的冬天,去世了!我和哥哥哭的很伤心,刚刚感到亲情的美好,就要匆匆诀别,那也是我们降生以来第一次经历的亲人离别。

奶奶去世后,姑姑对母亲照料奶奶的行为都看在眼里,也改变了很多看法。母亲只是在后来和我们谈论到奶奶时,淡淡地说过一句,“你奶奶都那样子了(植物人),还能和她记仇吗?再讲我们还是下代噢!”

母亲在我们刚上五年级时,随舅舅去“大西北”(甘肃白银市)做芜湖的小吃生意:在夜市卖水饺,馄饨和面条。那年我13岁哥哥15岁。母亲在家时,到哪儿都带着我,我也喜欢做母亲的“跟屁虫”,诸如亲友家有喜事“喝喜酒”、“走亲戚”、“上街”之类,母亲外出我们异常想念。父亲经常给别人家干木工活回来很晚,到家我们都睡着了。那个时候我们和现在的很多留守儿童相似,内心特别没有安全感,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放学可以玩耍一下,生活还要自理,什么洗衣服、做饭、喂猪喂鸡,我们都要干,我们很孤单也挺可怜。可能是小时候的特殊经历,哥哥在烧菜方面很有“建树”,后来有人在母亲面前夸我哥说,“一般家庭主妇烧菜都不到你家小大子。”

不知是父亲感知到我们对母亲的思念,还是“思念”自己长上翅膀飞到母亲那里,一天放学回来母亲竟然回到家中。面对日夜思念的妈妈,我居然觉得很“羞涩”,母亲叫我喊她时,我竟然呆如木鸡不肯开口,“妈妈”一词那么陌生甚至感觉离我很遥远。。。

母亲不但带回了家的温馨,也带回了我没见过的,居然用红色塑料小袋包裹着的橘子,还有方便面。方便面我是没记住牌子,只记得我很开心很满足,吃方便面,可能我是走在全国农村孩子的前面了,那是1993年的事。

母亲不在家时,我们正上小学五年级第一学期,那个学期我和哥哥成绩都很差,考试没有及格的,母亲回来后一边照料生活,一边督促我们学习,我和哥哥的成绩进步都很快。小学毕业升初中时,我的成绩居然是全校第二名,这让父母发现我原来还有点“潜力”。

上中学时,我和哥哥有幸仍在一个班级,新的环境,新的同学以及经常更换的语文老师和政治老师。我是调皮的:打游戏机、打台球、到同学家串门,这些都是常事,总之能干的和不能干的我几乎都干了,当然也包括所谓的“早恋”,不过违法打架的事没干。上课时,甚至还伸腿绊过,从讲台上做题下来的钱丽娟,也因此知道“执法”是可以不公的:当时老师很“愤怒”地走过来重重地踢我一脚,其实踢的是课桌腿。。。

在班级的打闹玩耍更是家常便饭,有一回,不记得是和俞林,还是梅务新打闹,扔“扫把”还打到夏朝林的眼睛了,(眼睛都打肿了)更夸张的是连口头道歉都没表示,那时候真是太小孩子!现在时常想起都觉得很愧疚,可惜毕业这么些年也没再见过。。。

初一时,家里虽然不愁吃饭了,但是大人还想多挣点钱。就在我们中学门口开了个面馆,经营包子、油条和面条等面食。期间,有班级同学和母亲成了好朋友,至今母亲还记得几个名字,如“程松美,卢光英,李超泽。。。”每每有同学夸我“成绩好”时,母亲是开心的。

由于早晨街上生意不景气,我和哥哥只得提着早点到附近的村庄叫卖。哥哥去的地点多也远,每天的早读课是不上的,学习自然也荒废了很多,我去的几个村庄近些,是能赶回来上早读课的。那时班级同学的家在哪儿,我们是最清楚的。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初二的下学期,家长也知道这样会影响到我们的学习,面店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关门大吉”了。

读初三的一年我们是“省心的”,不用“做生意”,连一直我和哥哥一对一要洗的晚饭碗都由妈妈代劳,我们彻底解放了,一门心思的只学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97年的7月,对于我来说是阳光明媚的,我是班级第二(全校不知第几,入学初中时我是全校第六),上了所谓的“省内重点中专”。所学电子类专业,也是父亲“实在找不到工作就自己开维修店”的意愿。哥哥因为每天要卖早点,荒废的学习时间太多,只能以差一分的成绩自费上了高中。

终于盼到了录取通知书,亲友们都来道喜,全家沉浸在喜悦中。在那片,曾在家门口买过我们早点吃的人群中,我们的情况不能不说是“新闻”,一时我们都成了教育小孩的榜样和典范。

随着到校报名日期的临近,筹备我俩的学费和生活费,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也有不小的压力。“就算砸锅卖铁也供你们上学”这是父亲的无奈,也是期盼我们“跳出农门”的决心和信念。

如期,我们带着父亲给我们哥俩买的一样的箱包,各自到校报到,结束了多年的“同学”关系,也进入了新的学习阶段。

父亲和母亲充满希望地劳作,只是更加俭省了。在我回家过暑假,为生活费开销过大而自责时,父亲沉默许久:“人家有钱还没这机会花呢!”。父亲用“自豪”的语气透露了他的心酸和无奈,这种自豪使我第一次领教了父亲教导方式的高明,对我无疑也是最刻骨铭心地鞭策,比毒打我一顿记忆更深刻。

福兮祸之所伏。也就是这个夏天(98年的8月2号),吃过早饭的父亲,骑车去县城就再也没回来。第二天的九点多,在南陵县殡仪馆的冷库里,当大姑父准备拉开冷冻薄膜袋的拉链时,母亲神经质地重复着“不是你爸爸,不是你爸爸。。。”紧接着就晕了过去。父亲躺在薄膜袋里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是微张的嘴里、鼻孔里、眼角全是血迹。。。那一刻我们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流泪、甚至忘记了呼吸。。。

父亲是被南京到屯溪的依维柯“反超车”碰到头部的。父亲就这样走了,(当时哥哥20岁,我18岁)在他不得不永远地闭上眼睛,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么多的牵挂,牵盼与不舍都只能成为“身后事”,留给我们的将是人世间最悲惨的阴阳两隔。。。可能唯一让他“宽心”的,就是离家的早晨叫我们去看书,我们遵从了、听话了、没有违反。我想呐喊、我想咆哮,可是我不知道该向谁,又能向谁去索要我的父亲,只能歇斯底里无声地哀嚎。。。

其实,在那个暑假,在父亲还没出意外之前,我就彻夜失眠,整宿的睡不着,满脑子的遐想又似乎啥也没想;和父亲在一起午睡时,内心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惶恐,不敢触碰父亲的身体,竟然还想到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关于熟睡中人体自燃的情节;我还不止一次在特别注意的情况下,碰翻过盛香油的碗,为此母亲还责备过我们:“老是打翻香油不好,要注意些!”。(祭奠亡灵时,点“长明灯”是要用香油的。)

至亲的人在“生离死别”之前,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和第六感的,估计父亲自己也有这类的感觉。母亲于98年春节后去上海,到大表哥在建筑工地附近开的快餐店帮忙,也挣份工钱。因为父亲听讲快餐店很辛苦,我们放暑假回来后,父亲执意要去上海接母亲回家,不愿母亲在外面奔波劳累。临行前,很奇怪地说“哪里钱都不好挣,别把命丢在外面了。。。”并且对我们也是异常的苛责,话语中常把“死”字挂嘴边,还经常发火,似乎故意让我们都讨厌他,好让我们对他的“离开”相对释怀一些,这在我们老家的说法叫“丢想头”。

在南陵县殡仪馆里,悲痛欲绝地面对着父亲幽幽冒着“白烟”的冰冷的身躯时,往日一些奇怪的现象和心理都有了答案,亲情的神奇力量早就以它特殊的方式暗示着今天的不幸结果。

父亲是9岁时,随他的爸爸妈妈、两个姐姐和两个妹妹,从南京六合县“逃荒”来的南陵。也许正是在懵懂的年岁,从熟悉的故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环境,才造就了父亲略显腼腆自卑和倔强的性格。9岁前在他的老家,亲眼见过儿时的小伙伴饿死在家;也亲身经历过“浮夸风”、“三年自然灾害”、“文化大革命”、还有“单干”之前,本地人要把父亲一门撵走的事件、以及漫长的岁月里,因为是“外来户”而受到周围人的各种歧视和漠视。。。

可以想象9岁以后的父亲,内心深处是孤寂和愤怒的。所有种种,坚定了父亲希望我们“跳出农门”的决心。父亲生前没有享受过什么好日子,辛苦操劳一辈子,真是“临死前,脚丫子里的泥土都还没洗干净”,留下的只是一抔灰白的骨灰和伤心绝望的妻儿!享年46岁。

父亲血迹斑驳的身躯,由曾经学医的大姑父打理干净,换上白衬衫后进行火化的。亲友们帮着料理了父亲的后事,在送别最后走的舅舅们,面对空荡的房子昔日充满欢笑的家无比陌生。母亲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常嘀咕一句“怎么不把我给带走,留下他呢?这往后怎么过啊?”

当时,父亲的交通事故赔偿金加丧葬费一共才4万6千元,虽然姑父在县交警部门工作,但是一切都是以事故现场责任认定,依法赔偿的,并没有因为这层关系故意讹对方,只是遗憾当时“法律规定”对普通百姓生命财产的保护和弥补太缺乏力度。事后,村里还有很多关于赔偿金数额的夸大传闻,其实那对于一个失去丈夫、失去父亲的家庭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我和哥哥都准备不上学了,留在家里陪在母亲身边,况且家里还要种田。母亲是坚强的也是理智的:“你们必须把书念完”。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好好读书了,这也是母亲的唯一期盼和精神支柱。

那个夏天,同学有知道我们家变故的都来看望我们,其中有我初中时的好友,俗称“早恋的女友”。(因为一开始哥哥“告密”,母亲是极力反对的)我不想因为这些让母亲“旧愁新烦”,所以几乎没和她说话,就去帮母亲准备午饭,由哥哥招呼她。没有语言的分手,不知当时的她能否理解,也不知我的决定,对她的伤害和对彼此未来生活的影响。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不知道我的明天在哪里,更是对未来充满恐惧与无助。。。

农民是善良的、也是无知的、更是残忍的,短暂的同情怜悯之后,便是无休止的寻衅与滋事。本来我家在村里就是“单门独户”,更兼“寡妇门前是非多”。诸如半夜“敲窗打门”之类屡有发生,虽然母亲从未搭理更未开过门,但是此类“新闻”还是被传得沸沸扬扬,活灵活现。接下来便是村里女人们找母亲撒泼吵架。。。母亲都一人默默承受着,并未立马告诉在外上学的我们。舅妈们也曾劝过母亲“招一个”,可是母亲都婉拒了,她只想把我们养大成人,不考虑其它。

虽然,我们在村子里受过太多的屈辱与不公,但是我们没有产生仇恨社会、报复乡里的阴暗心理,今天我们算是走过来了。“渡尽劫波,相逢一笑”。

母亲在家种田时,哥哥也是辛苦的,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都骑一个多小时的车回来干农活,星期一的早上再骑回学校上课。

在我中专三年级的时候,我把母亲接到合肥,在学校外面卖盒饭。每天上午,母亲在出租房里把饭菜做好,中午快放学时,用三轮车拉到校门口,而每天中午放学我都匆忙地冲出校门张罗着卖盒饭。当时,我的同学都是我们的食客,可是每天除去成本所剩无几。

母亲常住江南已久,初来合肥水土气候均不适应,加之操劳过度心力交瘁,人也很消瘦。那时,哥哥在阜阳进修高考美术,来合肥看望母亲,见母亲憔悴不堪,决意让母亲回老家,而一心想照顾母亲的举动,并未达到预期效果,我也不想母亲在这继续“受罪”。就这样我们只经营了一个多月的盒饭摊点,永远的和同学们“不见”了。一切又和以前一样了:我一边上学一边牵挂着家中的母亲,只是更加的深切地体会到了挣钱的艰难与不易。

就在那年的秋天(2000年),哥哥如愿的接到了美术院校的录取通知书,也远离了家乡。母亲一人再种田是不可能的,也是办不到的了。好心的表姐在第二年的春天,将母亲接到上海。母亲先是帮表姐家做“家政”,后来由于一些缘故,母亲只能自己去“保姆行”另寻别家,母亲不生表姐的气,表姐不是坏人。

很快母亲也找到了新的去处:照顾一个70多岁的瘫痪老太太,工资是600一个月。据母亲回忆,那个阿婆是很善良的,对母亲很好一点不难为她,用母亲的话“把她当女儿看待”。可是二位老人,因为身体缘故,只能吃些南瓜等低糖低脂类食物,母亲一段时间下来便营养不良,身体很差,居然是贫血了。在上海是看不起病,也调养不起的,只得回老家将养身体,同时在家种点小菜去街上卖。每天起早摸黑的操劳,虽然辛苦可是也能保住日常生活开销。

母亲在做“保姆”的时候,我也要毕业了。家里有关系有门路的同学纷纷离校,想留在合肥找工作的每天早出晚归,我也是其中一员。找工作“碰壁”就和呼吸一样频繁,工资待遇300—400,刚开始还找电子类的或和电子有关的工种,后来发现都是“勤杂”。校方给我们的毕业心理辅导,宣传的是千篇一律的“先就业再择业”。如果接受教育也是投资的话,母亲做家政和我做“勤杂”,好像是一样性质的“为人民服务”,那父母对我的投资就白费了,上学就成了百分之百的纯风险投资。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可我坚持不“就业”,继续奔走呼吸着“碰壁”,直到7月25

日在同学的引荐下来到芜湖奇瑞。(其实在芜湖奇瑞,也还是“打杂”。)

面试前我还挺紧张,也准备了一些材料,只是面试时比较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一,拉拉簧(拉簧,锻炼臂力和胸大肌的体育用品)。二,提问“只给你400元一个月你可干?”这两题我都“对了”。我“光荣”的就业了,那一刻我深刻体会到“劳动真的是一种需要”,我挥挥手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遗憾的是没法把大家都带进来。

第一个月发工资时,发现生活还是有点盼头的:不是400是600。可是盼头归盼头,这点钱要吃饭租房和平时花销,还是挺难的,那时每个月还给母亲200。

上班时有工作餐(偶有“老外”打了饭,用饭勺翻了一下没吃就走了),平时就在“锅炉厂”(地名),吃3块钱一份的蛋炒饭(也有炒菜,吃不起),好大的一碗炒饭配上一碗“汤”。汤,就是加了盐的清水上漂着几根青葱,同样是为了掩饰这过分的清淡,汤面上象征性地浮着几个油花子,每天吃得都很香。人有高低贵贱之分,食物却不一样,再低贱的食物都能填饱肚子,延续生命。好在“海螺”还有我们的同志,时常去蹭饭,他们的食堂饭菜,就是我们的“加餐”了。特别怀念那里的大肉丸子。

就这样的情况,还嫌吃饭花销大,从家里带去高压锅,买点锅碗灶具自己开火了。当时有2个同学和我“搭伙”,那个冬天我们吃的最多的,是2毛钱一斤的大白菜。我一个人吃饭时爆炒2个青椒也是常事,当然没有肉丝和茶干。

上班是快乐的,初次走出校门被社会接受,有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一切都很惬意。刚开始是在涂装车间的塑料件底漆班组,做汽车前后保险杠的“遮蔽”工作,就是把不需要喷漆的地方,用塑料膜包起来。后来因为我手边活做的不错,线长叫我去塑料件面漆班组学习喷漆。

上班更是辛苦的,三班倒的班,最难受的就是大夜班。寒冷的冬天,夜里11

点多要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伴随着自行车车轮,挤压冰雪的咯吱声,消失在昏暗灯光照射的去厂区的路上,偶尔会听到远处“同伴”为打破夜的寂静,而故意拨响的自行车铃铛声。清脆的铃声在午夜被转得很远很远。当然如果再遇上风大雨大的恶劣天气,那就更遭罪。早晨8点下大夜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沐浴着清晨充满希望与激情的阳光,回到住处躺在床上,眼睛虽然生疼但是久久无法入睡。。。

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唯一自豪的事,就属女友从马鞍山来看我了。当时我骑着那辆破旧的二手自行车(不知道几手),载着完全不属于我们那个环境,穿着时尚、身材高挑的女友,走过街道穿过人群,去“锅炉厂”吃饭(当然不是去吃蛋炒饭)时,男同志那份纯真可怜的,爱慕虚荣的喜悦与自豪,丝毫不逊色于“田晓霞空降大牙湾煤矿去看孙少平”时的情形。可是当我发工资,狠心换了辆新自行车后,却再也载不到当初的那个她了。对于她在圣诞节前,寄给我夹带着圣诞祝福的分手信,我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拨响那个给我留着“申辩机会”的电话号码。而当我收到并看到这份迟来的“告别”时,都整整过去一个月了,信封上被修正液涂改的“塑面漆”上,工整的书写着“塑底漆”格外醒目,刺痛心灵!造化弄人啊,虽然结果可能相同,但是不让我出席庭审的“判决”,还是觉得很不公平!

正如她所说:“其实我们不是“一路人”,只是好心人将两条平行线变成了交叉线。”不过依然感谢四年“平行”时的关怀与陪伴;短暂“交叉”时,带给我扑面而来巨大的幸福与快乐;以及“交叉”后,留下的深深的伤痛,这伤痛曾经真实地提醒和证明着:我的世界你来过!

当“忘却”所有烦恼回家过年时,我买了很多东西:“母亲一提富硒康,哥哥一件毛衣,还有母亲爱吃的果冻和糖果”。也给自己在地摊上买了件13块钱的高领“毛衣”,刚穿时衣领处很扎人,找了好几天,才把烦人的“丝丝”们都弄完。到家后,哥哥怪我乱花钱不俭省,执意不要我买的毛衣(当时65买的)。。。

也许人生就是巧合构成的。那年的春节我又遇到了“初恋”,大有“破镜重圆”之势。面对再次到来的情感我是自卑的,可是我已经伤过人家一回了,即便仍然没有结果,放手的不能再是我。短暂的半个月后,就在那年的正月16,彻底的终结了我的这个人生“变数”——她订婚了。我难过,但是我轻松,我有了“喘息”的时间,也有了“喘息”的空间,毕竟我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过完年,在表哥的介绍下,我去了芜湖的一个通讯店做学员。期间她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那头哭泣,我拒绝她“不要觉得对岸的景色才美,既然选择了就珍惜你能拥有的吧”。那次之后我们没再联系,直到我戴上婚戒的第二年,再见面时她已为人母,面对面她居然没认出我来,这是后话。

“子弟二十不狂没出息,三十犹狂没出息”。在芜湖学习了三个月后我又来到了合肥。在合肥奔走一个星期,工作没着落时,拜访了一位恩师,教我们通讯原理的老师,也是资深通讯界人,请她指点迷津。

第二天,便来到了现在从事的通讯市场。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一份维修手机的工作,没有底薪,维修利润对半分。

期间,认识了在市场里学修手机的CLH,一个高个理着短发,有点像男生爱运动的女孩。熟识后,下班一起去包河公园散步;时常去市府广场的地下室打乒乓球;去步行街吃饭逛街和书店看书;还在冬日的夜晚,一起救过受到出租车惊吓,而坠入包河里的小白猫。。。

记得坐在包河公园的长凳上,C调皮地说:“什么时候,大钟楼的人看见我都喊我C姐,估计那时候,我混得肯定不错?!”包河里缓缓流淌的幽暗灯光,朦胧地照亮被双手捧托着的脸上,荡漾起无限神往的表情,真假难辨。。。那时候,我们都很穷,收入不多,没有固定的住处,但是生活得还愉快,想的也不多,天天穷开心着,只是敏感地避开谈论我们的“未来”。

CLH性格虽然活泼开朗,但是属于“脱离低级趣味,不食人间烟火”的“纯粹”的人,因为年轻又或者认识的太早,最终我们止步于亲密朋友。虽然,后来C说,“当年没走到一起,主要是因为你太帅”。呵呵,估计还是有别的原因。现在各自都有家庭和孩子,时常见面,因手机业务的也好,下班小聚也罢,都会以“C姐”相称,算是见证和祭奠曾经我们一起走过的青匆岁月!

雇我们的老板,后来不做通信业务了,我和他人合伙租了个小包厢,因脾气不合,转为租别人包厢的一节维修台,只做自己客户。又因我的人气稍好包厢主便将我撵走。。。

这种租别人包厢,看别人脸色的生活一直到2005年的5月才结束,我终于能租得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包厢,开一个自己的手机维修店:大庆通讯。一路走来风雨兼程,日子算是慢慢好起来了,也逐步完成了个人的“白手起家”历程。

在那些看不到明天,又找不回过去,漫长的只能等待的日子里,我有幸遇到了“为不吵醒我睡觉,在门外等睡着的女孩”,是她陪我走过风风雨雨。

我和妻子都是中规中矩的老实人,可是再老实的人,当爱情到来时似乎都有点“调皮”,我们也不例外。我和妻子的相识是在医院,准确地说,是我去她们医院,治我那因真菌感染又发炎的久久不结痂的“老烂腿”——小腿肚上的一个“疖子”。

我们的开始,并未出现常见的浪漫场景,相反,我还是她极少见过的为治疗费“还价”的年轻人:

“8块钱。”

“昨天那个护士不是收的6块钱吗!?”

“好好好,那你就给6块吧。”

。。。。。。

一星期后,我自己带去的药水用完了,在给我挂最后一瓶水时,我主动提出“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妻子当时啥话也没说,自顾自忙自己的去了,仿佛没听见。但是当我临走去护士站讨要时,号码已经留在一张处方便筏上了。。。

如此便是认识了,也就开始了。那是2003年6月初的事!初夏傍晚时分,我第一次约妻子去散步,不知是过于激动还是粗心———居然没带钱。我们沿着合巢路(现在的包河大道)向南,一路轻松愉快的交谈,一点都不拘束,估计爱情要开始了。只是遗憾的是连支冰棍都没请人家吃,太寒碜了!

那次散步,被其同事们知晓:“小刘,注意些,别是个小混混!?”(其实我当时还不像现在是光头,那时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呵呵,小伙帅呆了。)不过,仍然感谢大家对“小刘”同志的关怀,谢谢你们善意的提醒!!!

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很多决定外人看起来觉得很草率,甚至不可理喻。一个多星期后,我们就确定了“关系”,也决定住一块,在一起生活,这样能省点开销,因为我们都是“肥漂”一族———在合肥漂泊的外地人。

当时租了个二楼的单间房,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夏天的时候,每天晚上回来,开门的瞬间,都有一股强大的炙热的暖流扑面而来,整个房间犹如加热了的大烤箱。那时我们装不起空调(也没想过要装空调),只有一个小风扇与夏天的炽热抗挣着。睡觉时把风扇给老婆吹,我自己拿毛巾浸水盖在身上降温,浸水不拧的毛巾一晚都能“烘”干2-3次。艰苦的岁月,虽然很甜蜜,但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竟然天真地对她说:“假如哪天我们分手了,记得不要为我难过和伤心!”

在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们没有坚持在那个“家”继续我们的爱情,我们搬家了!(那个房子真是太热了,受不了,热怕了。)“新家”是在少阳光照射的一楼,是由一大间改建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呵呵,条件好点了吧。)也就是在这个“家”里,发生了让我感动一生的美好记忆:在金秋时节,我们一起下班回来,因为我头疼感觉不舒服,老婆做饭我去小睡。老婆做好饭见我睡得香,又独自去洗衣服。可是在门外晾衣服时,一阵风把门关上了。。。老婆晾完衣服后,为不打扰我睡觉在门槛上都等睡着了。我睡醒都快11点了。。。!!!

在清贫的日子里,我们相濡以沫,更得家长首肯,于2006年12月08日登记结婚。按母亲的意愿,于08年2月22

日举行的结婚仪式,设宴答谢亲友。席间,我们首次和亲友们,分享了我们的爱情故事,接受大家的祝福。

婚后,锻炼身体,调整作息,准备孕育生命。一切都顺利,经过漫长的充满期待的10月怀胎,于09年的06月06号我们迎接了这个“仰慕已久”,可是未曾谋面的新生命。

临产前,去医院以及生产的过程印象都很深刻:记得是06月05号晚上12点多,老婆感到肚子阵痛,于是我们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物品(都装在一个大包裹里了),赶往医院。我一手牵着大肚子的媳妇,一手拎着大包缓慢的下楼,往马路边去打车。那晚,刚下过雨的空气很清新,但是风很大。幽暗的灯光孤独的陪伴着熟睡的小区,显得很寂静,我牵着老婆有点像“逃荒”,其实是满怀激情充满期待地迎接新生命。。。

说来也巧,我们下楼没走几步,小区就进来一辆载着客人的“的士”,我看见车很激动,也没注意车内还有乘客就招手。司机和那位乘客说:“估计快生了,劳驾走几步吧!”乘客也很暖心,我们就这样打上车的。

因为是在老婆本院生,所以等我们到医院时,大家都做好准备了。医院领导关照,给我们单独留了间,有三张床铺和单独卫生间洗澡间的病房,这给后期的陪护和生活都带来方便。

给老婆接生的是她以前的护士长,有30多年的接生经验,水平一流,大家亲切的喊“马奶奶”(我喊马阿姨)。马阿姨检查后说:“估计到06号早晨才可能生。”于是大家去休息,由我陪着老婆。老婆肚子阵痛越来越剧烈,间隔也越来越短。老婆疼痛时,我的胳膊成了解疼的唯一“物件”,任由她抓捏。(嘘,再疼也得忍着!)

根据“略知一二”的医学知识,我知道该叫“马奶奶”登场,产妇得进产房了。老婆于06号早晨的6点左右,被推进产房的,我在门外焦急的等待。产房频频传来产妇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期间有个助产医生把我叫到医生办公室:“现在胎儿能看到硬币大小的头部,可能需要做“牵引”,你在这儿签个字吧?”我不知道医生说的这些意味着好还是坏,我很着急,觉得老婆肯定好辛苦好无助,泪水竟然控制不住流下来。哽咽着说:“需要我签字的,我都签,什么都不需要和我说明,我信任你们。。。”

终于,在7点28分的时候,我听到了儿子的第一声哭泣,泪水也再次夺眶而出。此时的泪水不是伤感,是喜极,是满怀感恩的清泉。。。

不多时,医生便抱出孩子给家属看,说实话,儿子的第一印象并没打动我。略微泛红的小婴儿看上去更像个小猫咪,我通体扫描“小猫咪”,没有发现缺陷后,居然还检查了一下小手和小脚的个数。

我想进去看看老婆的情况,可是医生说:“在做后续工作,你还不能进去。”等我再看见老婆时,儿子已经偎依在她怀里吃奶了。一切是那么的和谐和顺理成章,正是通过这个简单而神圣的过程,诠释和见证着生命的神奇和母亲的伟大。我曾经想象,老婆做妈妈时会不会还像个孩子,可是等那一幕呈现在眼前时,她就是个“妈妈”了,一点不牵强一点不别扭,“顺其自然果然是最好的安排”。

儿子快生时,母亲来到合肥,帮我们“侍候月子”和带孩子。经历过一些生活中,琐碎小事的烦恼和生活习惯引发的误会,好在都能相互体谅,平安过度。母亲虽然没上过学不识字,但是毕竟半辈子坎坷的生活阅历,消化和处理婆媳关系的常规矛盾,还是很有学问的。另外孩子妈妈也是知书达理之人,再说我还可以在中间“斡旋打圆场”,所以,家庭还是属于“幸福家庭基本雷同”的范畴。

哥哥从巢湖师范学院美术系毕业,经历广州传销组织洗脑失败的“洗礼”,也来到合肥。经过几年的迷茫和辛酸“挣扎”后,他拥有了自己的画室:国艺斋,主要教授儿童画、水份、素描和国画。其中国画也是哥哥一直以来的精神寄托和个人追求,在现时浮躁不安的大环境下,他在国画方面长久坚持的“平静付出”,也获得不错的成绩和造诣。在白手起家,小本经营的范畴内,做的也是“风生水起,生源不断”。同时,在蜀山区青少年活动中心,带的国画类班级,也一直是该中心留生率最高的班级,深得学生家长肯定。

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自然也遇到了心仪的另一半。生活中,空闲时做些自己“大胆设想的美食”,爱好养花种草的恬静生活,日子过得惬意令人羡慕!

哥哥的孩子比我家娃小6岁,也是个小帅哥。喝酒时,还和哥哥开玩笑:“小时候欺负我,现在轮到我儿子教训你儿子了吧?!”哪知道他家那小子可“凶”了,在一起玩耍时,加上一凡也会让着点他。。。看来我们父子俩,都逃脱不了被欺负的“命运”!

现在,我和哥哥都成家、安家于合肥,母亲来合肥也有九个年头了。像父亲期盼的那样,“跳出了农门”,离开了老家,如若真有“泉下有知”一说,父亲也能安息长眠了吧!

路遥的弟弟王天乐在谈论父亲时说,“这个世界上,我小视很多伟大的人,但我不敢小视父亲。。。”父亲在我内心的形象也是伟岸的,有我无法企及的高度。父亲生前,有个记账的小本子,扉页上用铅笔写着:“人,在任何困难的时候,都要看到希望!”这在当年的农村,在本子上能写这话的人不多。那样的环境下,换作是我,做不到父亲那样的隐忍、执着和坚韧。今天,父亲依然影响着我的生活态度,我会像父亲一样平凡的活着、参与家庭劳动、关爱家人、引导教育一凡;像父亲一样兢兢业业地修手机,挣一份心安理得的报酬,养家糊口。

记忆中的父亲勤俭节约、不争强好胜、与人为善、为人谦恭。“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父亲虽然只是个农民,但他很有“学问”,活得明白。

父亲教我们“做人”道理的同时,也教会了我们生活中的细心,告诫我们:“脱下的衣服上不可放剪子菜刀等利器,防止随手拿衣时刀具滑落伤到脚;家中过道上不要放小板凳,夜起易绊倒人。。。”

多少年来,是父亲一直萦绕耳畔,最质朴的话语,教导着我们、关怀着我们、陪伴着我们,我们不孤单!!!

后记

2010的时候,一次在广播上听到杨绛的回忆录《我们仨》,一“冲动”,就学着回忆了我自己的生活,当时取名“我们家的离合悲欢”。那时书看得少,也没学着写过东西,错别字多、语句不通顺、逻辑结构也乱。

2015年的时候,改成现在的名字“足迹”,增加了点年轻时期美好爱情的内容(当然是在征得对方同意的前提下),也纠正了一些错词错句,不过依然没有能力———文字处理的能力,增加更多关于父亲的“细节”,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困苦。多么渴望把我经历的一些事情和内心的感受,以文字的形式留给儿子。这也是我的私心,希望若干年以后一凡也像我一样怀念他的父亲。

感谢这些年早晨送儿子上学后的阅读,似乎能在广袤的生活中汲取几个片段,拼凑几个文字,表达描绘一下当时的情形,今天,虽然处理得依然很不完美,和内心的期望依然有很大差距,但是多少增加了这一部分,还是很自我陶醉的。

那天下午在店里,在手机上编写关乎父亲的“细节”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夺眶而出,还好当时天冷没有客人来修手机,不然就“丑大发”了,还以为我因为“没生意”都急哭了呢。

如若回忆录中,有让人眼里含泪的表述,那不是我拼凑文字的功劳,那是严峻生活对人们的考验,更是父亲对我们炽热关怀的余温!

献给父亲!!!

陈大庆

2018年元月

上一篇 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