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太多年

遇见他那天是在太多、太多年之前。

那时候她还最喜欢天蓝色，那种纯净地刺伤眼睛的天蓝色。

后来她一直喜欢非常深的深蓝色，他有一套那样颜色的西装，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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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开着暖橘色的光。早晨的天光才刚明了一点，这个城市里大多数人还没有醒来。

她躺在她住了很多年的床上，头歪在他的臂弯里。

自己买的床单被套就是舒服。早就应该回来了。

“你…说……嗯……说你……”勉强将眼睛睁开一点点，她已经没剩下任何力气，声音气若游丝，几近于无。这之后再说不出什么，只是留恋地专注地望着他。

他又想把耳朵凑近她，又不想让视线离开她的眼睛，只能把脸凑得很近。如果不是房间里压抑的寂默，他可能都听不到这几个字。

说你会好好过，一个人好好的。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牙没几个了但还是要天天刷。喝茶是好，也别当水喝。还是要多吃些温和的水果，我早买了榨汁机怎么就不会用一下啊。多看看书，我病以前搜罗的小说还没看你得帮我看了。锻练身体倒不用我操心，但吃完东西要出去散散步，空气不好带个口罩麻烦不死你。别自己乱吃药，都不看看在不在保质期，不舒服直接上医院。不要随便去打扰孩子的生活，也别问都不带不问一句的。

最好每天早上起来，要边吃早餐，边看着阳光想我。

他望着她笑了，眼睛里亮亮的，像是太多、太多年之前的那天。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的却是，

“我爱你，朝扬，陪着你是我这一生最好的事。”

她听到了，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要笑着说些什么，却还是没发出声。

这个人聪明有什么用，从来猜不到我要说什么，没一点默契……这一句，也还行吧，这么一提倒想起来，他俩好久没叫过对方的名字了。

他该养只猫吧。他以前那么喜欢猫，倒霉遇到了她，就因为她怕这些又猫毛过敏，这么多年他碰都不碰，这下好了。

“嗯……”她是答应了一声，又或只是呼出一口气。而后安然地，再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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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

孩子们都被他赶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他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来着放着综艺节目，竟也跟着笑了一会儿。他从来不看那些东西，一群人吵吵闹闹的有什么好看的。

家里太安静了。

……

要不养只猫吧，他想，养只橘猫。

可转眼又作罢。算了，要是她想什么时候回家来了看一眼，别连门儿都不敢进。

倒霉他遇到这个怂鬼。

太多、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