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的书与书中的竹林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因而也便容易被触动或感化,哪怕是日常生活中极其常见的东西。
想象一下,我们驱车在黄土高原上奔驰,几个小时都只见漫漫的黄土地,却忽然出现了一排白杨树;或是一个人跋涉在密林中,偶一低头,翻开几片儿绿草,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映入眼帘;亦或是一抬头,看到透过树枝撒下的斑驳阳光……此时此刻,你的行程因此而变得多姿多彩,难道你能不怀着兴奋的心情,继续自己已经变得美妙的行程?
如果你又有那么一点点才气,难道你就不会意兴大发,从而写出文辞激荡的文章或是清新婉丽的诗篇?于是你会说在旅行中长了见识,来了灵感,于是有人说山水亦书,棋酒亦书,花月亦书。
但却只有这些吗?那么这所谓的“书”就不免流于肤浅了。依我看,此“书”所指乃是领取万物,获得精神的陶冶和愉悦。
记得曾经看过一本杂志,上面有这样一则故事:一个外国青年来到中国,到了南方的一个边陲小镇。那里没有大城市的喧嚣和繁华,有的只是看不完的自然美景和享不尽的安逸与清净。外国青年很兴奋,拿着相机左拍右拍。忽然,他被一片竹林吸引住了。那一棵棵绿得发亮的翠竹,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动着纤巧的身姿,发出有节奏的沙沙的响声,就像美妙的乐音盈盈飘来,幻化成一层层的绿波,拍打着外国青年的心。他便认定这次乡村之游不虚此行。偶一回头,见一位彝族老人,坐在自家门前的椅子上,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什么,青年很好奇,上前问道:
“您在看什么?”
“竹林。”
“可您天天看,不觉得单调乏味吗?”
“不啊,我虽然天天看,可竹子每天都有不同的姿态。这片竹林,我已经看了二十年,里面有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觉得乏味呢?”
就这样,那位彝族老人二十年的时光里,领取了那片竹林,领取了那份安谧和恬静。
我也还依稀记得老爷讲给我的他们小时候的生活。我听着,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也许那时候太过年幼,我无法理解他们赶着牛车“环游世界”的乐趣,我也无法体会他们用上衣扑打蜜蜂蝴蝶的兴奋,于是也就无从得知他们为何能在物质生活那样艰苦的条件下获得如此的快乐。
而我,却从老爷激动的眼神和喜悦的神情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对童年时光的满足和怀念。他领取了那段生活,也便领取了那时的快乐和精彩的回忆。而我终于明白,对生活的满足便是最大程度地善待自己。
现在想来,我从一个不懂事的孩童,成长到现在的一名青年,也只不过是经历了人生的一小部分——这就像一本书,只翻过了它的扉页,欣赏了开头的几段而已。之后的内容,不论是艰难困苦还是快乐喜悦,我都将以最坚定的信念去读,去体会,去领取这无比精彩的故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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