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雪

其实 这不能叫扫雪了，应该是清理雪，因为只靠扫帚已经扫不起来了。

周四下午及夜间的一场大雪，周五早晨没及时清理，连降温加车轧，很快便成了一地的冰。

女儿上大学之前，每年冬天下雪，我都会及时下楼扫雪。女儿上高中时，我不光早起扫楼前的雪，甚至把楼后一直到天喜园后面扫出一条小径来，因为这段路背阴，若没人打扫，恐怕一冬都是冰。女儿大雪天上学摔倒过一次，她害怕了，我也害怕了，所以，即便再费劲，我也要去扫雪，扫出一条路来。

那些年下完雪，我只要在家，都下楼扫雪。要是夜里下雪，我会早起，在上班之前下楼打扫一阵子。那时每次下了雪，基本都是我和一楼刘老师老夫妻俩下楼打扫，有时五楼那个老头儿也会下来，偶尔我楼下胡大哥和我楼上李老师会下来打扫，其他人家就再没人下来了。其实，就算我们这三四个人，一阵子也能打扫出楼前的路来。有时，我还会拿着扫帚去扫2号楼旁边通往学校的路，不为别的，就为我上班能走到那儿。只是这几年我很少干这活儿了，一来这几年下雪很少了，二是自己孩子不在跟前上学了，我起不来那么早了，而且就算早醒，也贪恋热被窝，或者想趴在床上看几页书，早没了扫雪的心思。

这次周四下雪，周五早晨我照样没起来扫雪，没了这习惯了。早晨醒得早了，习惯性地把书摸过来打开，读上那么几页，早把下雪的事忘了。而且，周四下午放学回来时，我看到楼前扫出的路又落满了雪。我知道那一定是刘老师扫了一遍了。我顺手拿起楼道里的扫帚，把路上的雪也扫了一遍。没有铁锨，雪厚的地方扫不动，我便不再徒费力气。不过，扫过的路很快又落上了雪，因为雪一直在下。周四晚上，看到不断飘落的雪，我就想到，周五早晨即便雪停了，雪也不好打扫。周三夜里先下的雨夹雪，地是湿的，周五凌晨下完雪，早晨气温骤降，雪早冻在地上了。下雪其实就怕先雨后雪。有这想法，周五就更不记得扫雪了。

周四周五学生不用到校上学，周五一天，整个楼前的雪都没人打扫。昨天更没人打扫，雪冻在地上，被那么多来往的车来回碾轧，早成了坚实的冰了。昨天晚上，小区群里，网格员下通知，说让大家今天下午三点都下楼清理雪，各自清理出自己楼前的雪来，有扫帚有锨的带扫帚锨，没有的拿用不着的菜刀或者斧子，能砸动冰块就行。

下午不到两点，我就听到外面有了敲冰除雪的声音，于是我找出家里废弃不用的菜刀，拿着铁簸箕下楼。不用等到三点，趁着气温高的时候清理，兴许还好干一些。

到了楼下，我看到我这一单元楼前，只有刘老师在下面。西边三个单元门前人还多点。我二话不说，蹲下身来，举起菜刀，一下一下地朝地上的冰雪砍下去。还好，几刀下去，就能砸下一块儿，一个地方砸开了，再敲，就好干了，两三刀就能又砍下一小块。就这样，把眼前的冰雪砍下一小片地方，我就拿刘老师的大扫帚扫一扫。刘老师也拿锨一点一点地插冰雪，除是除不动了，只能用锨刃往下敲。一会儿，刘大嫂子也下来了，我和刘老师砸冰，刘大嫂子用扫帚扫。每扫成一堆，我们就用锨用铁簸箕运走。然后继续砍、敲。刘大嫂子还感冒着，打扫一会儿就吭吭地咳，喘粗气。她看着冻得坚实的冰雪，犯愁道:“这个啥时候打扫出来啊！”我告诉她别犯愁，一点一点干，一大下午的时间呢。

刘大嫂子又说道:“前几年，一下雪还有人下来扫雪，现在好几户都搬走了，来租房子的没一个下来扫雪的。”我想了想，觉得刘大嫂子这话说得不是很对，其实，往外租房的这几家，以前下雪也几乎没下来扫雪的。这次扫雪基本上就是少了五楼那个老头。他大概去他儿子那里看孩子了。刘大嫂子大概想念以前住在一起的老邻居吧！

刘老师大概觉得铁锨威力太小，打电话给刘大嫂子的妹妹，让她拿铁铲来。过了好一会儿，刘大嫂子的妹妹领着小孙女扛着铁铲来帮忙了。我们的扫雪队伍终于由三人变成了五人——四个大人一个孩子。铁铲不如铁锨大，但好在重啊，威力确实不小，我们清理起来比原来快乐不少。

仍有车来车往。二单元五楼的两夫妻俩开车回来，下车后抱怨:“这是物业的活儿，一下完雪，物业就该把小区打扫出来，别的小区下完雪就找扫雪车来扫雪了，咱物业光收钱不干活!”说这个没用，物业就这样。我告诉他，等物业来不及了，明天学生就得上学了，送孩子上学的净老人，我们先给老人孩子清出条路来要紧。他不再说什么，找工具开始下手干活。

就这样，整个楼前男女老少敲的敲，扫的扫，除的除，都不停地忙活着。

两个小时，终于，楼前的冰雪清理出去了。网格员告诉大家，小区西门能走自行车走人了，至于大道，明天物业上撒盐。这样的话，明天进出小区总算有可走的路了。

回到家，热得脱掉外套，我想，下次再下雪，我一定早下去扫雪，绝不再等到雪变成冰再去清理。不为谁，就当是锻炼身体，扫雪也是很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