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修罗，神鬼皆避(4)

血，从狰狞的修罗面具上缓缓地渗出，滴滴的打在这修罗场上的某一处血泊中。

少年单膝着地，一手捂住了心口，一手紧紧握着剑柄，面具朝下，一动不同，如同一个天真孩童在树下数着蚂蚁般静静看着自己印在水中样子，血色的修罗在一片雨雾中悄悄泣血。

“你的剑确实够快，却不够强，再快的剑要是不够强，也依旧破不了我的金刚体魄。”看着单膝跪于远处的白衣少年，紫衣男子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听到此话，少年缓缓的站直身子，直直的看向了紫衣男子，面具之下的清澈眸子依旧透露着血红。

少年一话未说，手中的剑却是在空中瞬间割破雨帘，划出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弧线，又快速插入剑鞘。

手依旧紧紧握在剑柄上，眼轻轻的闭了起来，少年一手握剑，一手握鞘，以一种似蹲非蹲的姿势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还在茶馆中的崔三，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只感觉这从天而降的雨仿佛随着少年的不动而变缓了许多。

杀意，就这样凭空而现，充斥于长安街的每一处角落。此时此刻，悬浮于空中的每一条雨丝都化作了一柄剑，无比锋利的剑。

点雨成剑，漫天雨丝向着紫衣男子之处飞快刺去，破空阵阵，剑光弥漫，水汽快速蒸腾，掀起一片连绵水雾……

剑雨停歇，紫衣男子却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崔三与白衣少年的眼前，依旧笑容漫面，荣光焕发。

那如海棠花般烂漫的笑却是戛然而至，一道白光从平地上掠过，男子眼前的是一道流星，白日流星，放出了白日最为璀璨的烟火，从紫衣男子的咽喉处快速闪过，一闪而逝。

再看白衣少年，凭空间已是出现在了紫衣男子的身后，只是之前的姿势已变。那把极为普通的剑，也不再隐于鞘间，直指天空，划破雨雾。剑尖之上，鲜血滴滴的打落在青石铺就的街面上。

“不，不可……能，你， 怎么……”紫衣男子吃力的低语，双手紧紧的捂住脖子，那里有暗红色的血成股成股的留下。男子终是没了机会再去说，颤抖的身子轰然倒地，掀起一团巨大的血水……

少年将剑收入了剑鞘，抬起脚向着长安街的尽处缓缓走去，一树海棠花在雨中开的依旧烂漫。

“等下，少侠，我还没感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呢。”崔三急忙跑出茶馆，向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喊到。

少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艰难的挪动着身体，缓缓离去。

“少侠可否告知，为何要救我。”看着白衣少年快要走远的背影，崔三着急的大喊道。

少年依旧未答，继续自顾自地走着，走了片刻，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

雨，停了。

“或许是为了那一饭之恩吧。”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消失在了长安街的尽处。

崔三，看着少年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